第105部分(第3/5頁)

如長者唱起古老的聖歌。

林青心神飄蕩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幻境之中。熟悉是因他已進入這夢境無數次；陌生則是因為每一次都有所不同。

他行走在夢境中荒莽浩大的世界中，能深切體會到它的平靜，以及平靜之下暗湧的狂流。

遠方天際，一片柔和的聖光中，建木高聳，樹冠蔓延到無盡星空的最深處，通向古老的仙境。

林青的心神向那片聖光飄去，前行了很久很久，彷彿就將這樣永遠徜徉在這沒有時間的虛幻境地中。

忽然，他看到天際的樹影變成了一個巍峨的長者，背對著他，靜靜佇立著，宛若一座豐碑。

長者赤著足，穿著一件各色樹葉和柔韌枝條編織的寬大袍服，頭戴一頂樹芽萌生的花冠，手中握著一根彎彎曲曲的木杖，時而輕點著地面。

那巨大身影，有著一頭綠色的長髮，每一根都像是一條翠綠枝條，隨風搖曳，如風中柳枝。

老者似乎在眺望遠方，似乎在瞭望未來，又似乎在苦苦等待。

林青心中祥和而寧靜，離他越來越近，內心莫名升起朝聖者的虔誠！

他能清晰感覺到，這次的幻境和任何一次都不同，說不出的美好，又說不出的凝重。恬靜中透著莊嚴，美好中帶著蕭索。

越來越近了！

林青幾乎能感覺到老者身上深沉如海又溫和似水的氣息，一股勃勃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他知道，這所謂的夢境，應該都是樹祖締造的，自他隕落之後就一直留在了樹心之中。而現在遭逢的這個巍峨老者，應該便是樹祖化身。

林青既承襲建木樹心，也算得上是樹祖名正言順的傳人，這一刻，他心靈中渴望樹祖給自己以啟示，渴望一場撥雲見日的對話。

當然，他更希望樹祖化身能轉身，讓他這傳人，一睹祖先的真容！

“無盡歲月的等待與沉寂，沉睡的生命之心終於甦醒！”

天地之間如歌似吟的聲音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呼嘯的風聲。風聲嗚嗚作響，吹動的草木搖晃，枯葉紛飛，天上雲氣翻湧不絕。氣氛忽然變得沉凝蕭殺，透著無盡的蒼涼意味。

林青驀地聽到樹祖沉重的嘆息，心靈中不禁震動，莫名的使命感湧上心頭。

他感到一陣彷徨，彷彿忽然之間走到了十字路口，忽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的傳人，你終於來了！”

這句話中充滿欣慰和期望，像是開始，卻已結束，只是一句終了的嘆息。

樹祖緩緩轉身，風卻忽然吹的更猛烈起來。

風中帶著寒意，捲動飛花飄絮當空亂飛。

林青看著前面，心中說不出的惆悵，感覺一陣蒼涼和茫然。隨著樹祖緩緩轉身，他的翠綠長髮，忽然飛舞在空中，拉的很長很長，飄舞之間，開始渙散，從頭髮到頭顱，再到他的身軀。

整個夢境都在破碎，湮滅，歸於虛無！

林青就屹立於此，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

到終了，他依舊不曾看到樹祖的真容，當他忽然醒來，心神一陣恍惚，好像丟了什麼美好的東西。

他知道，那夢境就此去了，一去不返，永遠不會再來！

“直到現在，樹心才終於復甦嗎？”

回想著之前的夢境，林青久久不能回過神。樹祖短短兩句話，已然成為絕唱。沒能一睹樹祖的真容，或成為林青永遠的遺憾。

這時他才感覺到胎身的變化，心中大吃了一驚。

隨著樹心的真正甦醒，胎身在這一刻終於發生了巨大變化，就好像一個胚胎終於生長出新生命的雛形。

那渺小的樹心，居然變化成了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人，有胳膊有腿，蜷縮著身體，藏在菩提樹身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