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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黑子閒聊起這兩年跟車時的見聞趣事。
山裡天寞地寂,偶有山鷹長長的鳴啼劃過空曠廖遠的天際。
掛在樹枝上的積雪撲簌簌地在他們走過時落下肩頭,德叔和於胖子的談興很濃,只是間中放了幾發,等徒弟們去拾撿獵物時兩人又收了槍繼續話題。
到了午後,德叔看看獵物頗豐,滿臉笑容說:“下山,到林場吃飯。”又拍拍於胖子後背,兩人親熱如多年兄弟,“我徒弟的親戚在林場幹活,叫他們拾掇拾掇,燜上一鍋香的,咱哥倆好好喝幾盅。”
落在後面的黑子嘿嘿一笑,低聲說:“這事成了。”
姜尚堯平靜而沉默。
只聽身邊的黑子邊走邊咬牙:“你說我叔當初幹嘛踢我進部隊?我跟著他又不是沒活路。”
姜尚堯想了想,“德叔不一直說你太粗了嗎?磨磨你、磨精細點。”
黑子早知是這個答案,他不過是抱怨一下而已。走了兩步自言自語:“你說將來這兩年聞山腥風血雨的,我錯過了不是太憋屈了?”
姜尚堯一怔,打趣說:“你武俠小說看多了。還以為跟德叔那輩一樣?拿把三稜刮刀碓掉兩個就能揚名立萬?”
黑子不滿地說:“別以為就你和我叔是靠腦子吃飯。我啥不懂?這年頭還能看拳頭是誰家硬?那是傻逼!靠的是啥你知道不?錢!前天兩個兄弟就打個架,花了這麼多才保出來,論人頭,五千一個!”他做個手勢,說著吐了一口吐沫到旁邊頂著滿冠積雪的荊棘叢裡,罵說:“孃的,打架都打不起了。”
姜尚堯微愕,五千是他一年半工資!聽到最後一句又忍俊不禁,“知道就好。德叔是望你走條好路。”
黑子想是走熱了,解了外衣前襟迎風而立,敞了好一會汗才壓低了聲音對姜尚堯說:“我叔說了,不把聶家老大老二搞死,他退休也不安樂。”
第 11 章
曾有“礦、賭場、聶家……”等字眼被風送入耳中,再對應黑子驚爆的□,姜尚堯大曉得是怎麼回事。他在聞山黑白之界遊走了十年,雖然自工作後聽從老孃的教誨逐步把自己抽離出來,可對以前的傳聞還是記憶深刻。
十多年前聞山的地下勢力就分為了兩派,德叔代表著鐵路大院,而聶家是機床廠子弟的中堅。當年的一場大械鬥,聶家老大手中一把鐵鍬象拍西瓜一般拍爛了幾個腦袋,多虧有兄弟頂罪才擺脫了吃槍子的命運,不過最終還是被送進了監獄大門。
那一役,機床廠一派元氣大傷,只剩聶家老二苦苦支撐。聶老二不同他哥的莽撞,很有些毒辣手段,所以不多久聶家藉機床廠地塊拆遷的機會就此鹹魚翻生,聶家老二自然成為了新一代的人物。
而那次械鬥中德叔老婆難產,趕去醫院已經遲了一步,一屍兩命。就此逃離了牢獄之災的德叔是聶家兄弟恨之入骨的物件,而聶家兄弟又是德叔遷怒的目標。
聶老大勞改期間也是個不安分的貨色,別人坐監是安守本分努力減刑,偏偏他是越坐越長。但虧得有弟弟在外打點,聶老大終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而那一天來時,德叔還能不能睡個安穩覺,這是個問題。
姜尚堯腦子裡盤旋著這些事,不覺間已經進了人民文化宮,側面殘舊的小樓是市圖書館,到了樓下他一邊鎖腳踏車一邊暗自好笑,想那麼多做什麼,關他什麼事呢?他該操心的是去哪兒搞點錢,給領導送份重禮,早些把新房子定下來。築巢引鳳是男人的本分,他不稀罕什麼鳳,他有雁子。
想到家裡那個因感冒發燒鼻涕嗒嗒眼紅紅的小可憐兒,他嘴角帶著笑意,上樓的腳步輕快。
天太冷,沒開幾葉窗子,一股陳年的黴味瀰漫在空氣裡。陰沉沉的日頭透過滿是灰塵的玻璃窗照進來,光線黯淡。守在門口大書桌後的阿姨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