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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掛著翰林院的人與事,但冷靜晨千里奔波,又是他的知己,情面難卻。他只好乖乖的睡下,手上的傷倒並不讓他擔憂。他想起了韓逸洲,但此時此刻,確實不便細細考慮。趙樂魚並不好男色,在那種生死相依的情況下,他也有情不自禁。
“小魚,我不想當什么二當家。”當趙樂魚以為冷靜晨要睡著的時候,他輕聲說。
“你也別當捕快了。我這次去了天山和昆屯山,景色之開闊,足以洗滌人心,你我年青,何必拘泥於朝野和江湖的爭權奪利?”冷靜晨的清澈聲音迴盪在屋子裡,居然有點悲傷。
趙樂魚好象受不了現實一樣,也低聲說:“也好……只是將來的事也說不定。”
冷靜晨沉默了。
趙樂魚合上眼皮,情況瞬息萬變,翰林院中又發生了驚人大事。
第三十九章
黎明時分,翰林院的大火終於被撲滅了。撲火的禁軍們個個赤著胳膊,為炭火燻黑的臉上大汗淋漓。不要說分出職位高下,就連彼此辨認也有困難。
白誠冷不防從一叢燒焦的樹木後面走出來。夜幕甚濃,眾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不說話,只是順著小徑朝徐孔孟的住所“翠斟軒”走去。
所有人都筋疲力盡,白誠也沒有理由例外。空氣中本來瀰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焦炭氣味,但到了翠斟軒的窗下,他依稀看見了一個白色身影。
藉著朦朧的曙色,方純彥幾乎摸黑在靠窗的桌上書寫,他是大家公子出身,又是位狀元。白誠也知道他的名頭。可是,這個時刻的方純彥,平靜,端雅,對失火處的噪雜超常的漠然,似乎一道冰雪的屏障,阻隔了紛亂,似乎屋內是一片清涼世界。他的風範,竟然讓白誠霎那間肅然起敬。
白誠用眼睛掃了掃他派去“照顧”方純彥與他的病人韓逸洲的幾名禁軍。有人悄聲說:“白大人,韓大人睡著了。方狀元尋來紙筆,也不點燈,寫到現在。”
白誠揮手,抖了抖身上的菸灰,他抱拳道:“方編修,多謝你來得及時。翰林院中除了盧學士,還有你這樣的良醫,真是幸事。”
方純彥沒有搭理他。
白誠有點不自在:“方編修的孩子不是受了傷么?怎么想得到來翰林院呢?”
方純彥的鼻尖動了一動,抬起頭,臉龐正如他的字型一樣令人擊節讚歎。可惜,毫無血色:“我在家見了翰林院的沖天火光,因此想來看一看。”
白誠問:“韓大人與趙編修沒有大礙嗎?我還要給宮內準信兒。”
方純彥說:“韓修撰受了驚嚇,只不過眩暈而已。醒來就沒有大礙了。至於趙翰林,不是給萬歲派來的高手接去了?白侍衛問我做甚?他的手,很快就可以復原,當然手上會留疤痕。”
白誠臉色不變,說:“嗯。我是例行公事,就算我眼前發生的事,我也要確認才好。我們跑腿的,凡事就求穩妥二字。編修請勿見怪。”
白誠是周嘉的親信,就連盧雪澤也給他面子,但方純彥此刻連半句答話都沒有。
白誠習武,眼力頗好,方純彥的字裡行間有許多他不太懂得的記號,雖然沒有藉助火燭,他的書寫仍然整齊而優美。
“這是什么?編修現在就要寫下?”白誠試探的問,並不指望方純彥回答。
方純彥輕輕的說:“韓逸洲主持編撰的曲譜恐怕早就燒燬了,我這幾日參與,也記下些,現在及時寫下來,也算對得起我自己。”
白誠聽了,搓了搓指甲關節:“佩服。狀元宮穩如姜太公,這種心急火燎的時候,還可以掛念作學問的事。”
方純彥薄而蒼白的嘴唇上浮現出半點笑容:“心急火燎,也改不了命。我只是盡我的人事而已。”
白誠乾笑一聲,走進裡屋去看韓逸洲,方純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