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霖想起她那套歪理,再和眼前情形比對,小女人話雖說得難聽,很多時候卻一語中的。

至於她時時刻刻護短的毛病,六殿下已經習以為常。所有針對正室的看不順眼,都必須排除她娘和嫡姐。同理,所有針對妾室的犀利批評,都要把她自己和那個全無用處的庶妹給摘乾淨。慕夕瑤兩套法則各行其道,從不覺得自相矛盾,有何羞愧。

想起她厚著臉皮維護家裡人,宗政霖覺得這樣的慕夕瑤尤其可愛。這個女人身上有種令人暖心窩子的執拗。

再看那老實畏縮,不敢抬頭的淳于瑤,宗政霖稍微能夠忍受些她的礙眼。至少對著那張臉,讓他發不出脾氣。

這種明明白白的違和感,宗政霖覺得他承受得很辛苦。慕夕瑤要能裝成這幅樣子,宗政霖敢肯定,絕對是她心裡有鬼主意,至少那雙眼睛是活靈活現滴溜溜亂轉。

“若無其他事,退下吧。”瞭解清楚這淳于瑤處境,宗政霖沒了閒話興致。

“是,民女謝過殿下援手之恩。這便帶著丫鬟告退。”三小姐如蒙大赦,行禮過後,帶著淳于瑤急急忙忙出門而去。

嚴乘舟還處在震驚狀態。屋裡燭火明亮,他這才看清那叫小喬的女子,居然和府裡瑤主子如此相像。難怪殿下會格外開恩,準了人進來。再看一旁伺候的葉開,果然也是一副明悟神態。

“嚴乘舟,她們之前去了何處?”

“殿下,來之前她們主僕二人去了五殿下處。跟您一樣,五殿下也擋了其餘兩位小姐。”

宗政霖頷首。這府上小姐教養得好啊。宗政明見那三小姐,恐怕與他存了一樣心思。

淳于瑤……這個女人倒是個麻煩。

“給側妃去信,可是到了?”宗政霖閉目想象慕夕瑤炸毛模樣,唇角笑意流露。可惜離得太遠,若是人在他跟前,馴服這種不聽話的家養兔子,六殿下覺得每每樂在其中,捨不得撒手。

嚴乘舟不敢妄言,在心裡仔細算過兩回,才給了回覆。“按日子算,應該就是今明兩日的事。”

宗政霖鳳目閃過期待,眉目間帶了笑意。慕夕瑤這一回,註定俯首認輸。

“主子,您看誰來了。”桂嬤嬤老臉笑意盈盈。本是抱誠慶過來正屋,卻在半路意外碰上夫人,這讓她好不歡喜。

慕夕瑤大睜著美目,“孃親?”

於氏疾走幾步,摁了她坐好。“你老實坐著,娘今日過來看看,不急著走,你也別想著瞎忙活。”

慕夕瑤聽她說不急,立刻笑得甜膩。“那便在女兒這兒用飯,待會兒可不能尋了理由又急忙趕回去只顧爹爹。”

於氏見她裝得委屈,笑著點她額頭,“多大的人,還吃這醋?你爹爹一人用飯,哪裡像你,一群人伺候著還待怎樣?”

“女兒知道啊,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嘛,也沒個人管。這個明白,明白。”慕夕瑤越說越矯情,小腦袋點得痛快。

“這會兒知道沒個人管?殿下拘著你吃食,那時怎就只聽你抱怨得厲害?”於氏拉過她手,仔細將人打量一番。“近日身子不適?可是夜裡睡得不好,白日容易犯困?”

嗯?“不曾,哪有的事。”慕夕瑤迷惑,怎麼於氏平白無故有此一問?

“還想瞞著?殿下可是專門送了書信到府上,說是你這段時日恐怕精神頭差些。讓為娘得空時,常過來探望著,怕你有何不妥當,身邊也有親近之人全心照料。”

宗政霖沒事寫什麼信啊?她何時精力不好?

不僅慕夕瑤沒鬧明白,就是周圍伺候的人,也都是一臉迷糊。

“殿下說你精力越來越不濟,往日寫封家書還應付得來,如今卻顯得很是吃力。他人不在盛京,若有何事得不了訊息,實在放心不下。你若不嫌棄,不如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