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便如一把匕首一般。

燕燕見碧落端詳她的簪子,笑道:“你莫要看了,我這簪子利的很,一不小心,便劃破了你的喉嚨。”

“你將這麼利的簪子帶在身上,也不怕誤傷了自己?”碧落見她出言恐嚇,勉強笑著回道。

燕燕不理碧落,只對著常玉喝聲道:“常玉,你說,邱繹是她的什麼人?”

常玉自顧玩弄地上的落花,又抓又放,聞聲抬起頭茫然瞧了碧落一眼,拍著手笑呵呵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有個小情郎。”

燕燕哼聲道:“林碧落,她說的是不是二寶?”

碧落回諷道:“她這瘋瘋癲癲的樣子,說話你也信麼?”

燕燕眼中神色一黯,手中的金簪微微一垂,低聲道:“我本來是不信的。可是我那日一見到邱繹瞧你的眼神,我心中便著慌了。我從來不曾見過他那樣看一個人,也從不曾見他眼裡有那麼多心事。林碧落,他從前便待你不一般;眼下……眼下……我……”

碧落一怔,心中頓時想起了邱繹那幽暗難言的眼神。她自己親口許了邱繹,可又要與邱繹立下賭約;明明三月已滿,卻又出爾反爾。一錯再錯的,一悔再悔的,皆是自己。邱繹對著她,似從不曾縈懷過一般,可他的心中,難道便真的毫不在意麼?那他又何必記掛了自己這七八年。

她林碧落眼中,從來只瞧著喬瑜,幾時又在意過邱繹,眼中瞧不瞧自己?她心中五味雜陳,不禁長長嘆了口氣:“燕燕,我與邱繹只是兄妹。”

燕燕又哼了一聲,絲毫未理睬碧落,只是低著頭道:“伯孃寫信叫二寶回來,是為了商量我們兩家的婚事。邱伯伯雖不置可否,伯孃卻已經一口允了,可邱二寶就是不肯。”

碧落將自己往一邊慢慢地挪開半尺,躲開了這簪子,腆著臉笑道:“你那麼好看,邱繹又是那麼好的性子,你同他好好說,他定然一百個願意。若他不肯,我替你去勸他,他自然會肯。”

“真的?”燕燕眼睛一亮,可瞬間又厲喝道,“誰要你來管我的事情?”

“你自小討厭,如今長大了更叫人憎惡。”燕燕道,“小時候二寶便一心護著你,也不知道是瞧上了你什麼?我眼下就將你的臉畫花了,瞧瞧他心裡還惦不掂記你。”她說著,手一揚,便要朝碧落臉上紮下來。

“你這簪子這麼尖利,哪裡是要劃我的臉,分明是要殺了我洩憤。”碧落嚇得矇住了臉,大叫道。

燕燕抬手瞧了瞧手裡的簪子,咯咯笑道:“你莫擔心,我自有分寸。我眼下便只將你的臉畫上兩道,讓你瞧瞧好不好看?”

“你若敢劃傷我,常明侯日後決不會放過你。”

“常明侯算個什麼東西?我會怕他?”燕燕仍是恥笑。她手一抬,緩緩朝碧落的臉上逼近。碧落又驚又恐,雙手只在地上四處探摸。可桃樹下面只有滿地的花瓣,常玉又痴痴笑笑地朝茅屋走去,四周無一人可助她一臂之力。

“你若要劃花我的臉,不如就乾脆殺了我,不然我以後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碧落眼見自己逃不過,乾脆將心一豁,狠聲道。

“就憑你?”燕燕正待譏笑,碧落雙手各抓了一把花瓣,朝燕燕的面上扔去。花瓣飛揚,頓時遮住燕燕的眼睛,碧落乘機起身,快步便朝山下跑去。

可她未跑出十幾步,後襟便一把被人揪住。只聽燕燕冷笑道:“瞧你逃到哪裡?”

“邱繹救我。”碧落無法逃脫,唯有大聲叫嚷,試試這最後不演算法子的法子。

燕燕在碧落背後,聽到這話,反而火上澆油,“哼”了一聲,簪子應聲便要戳落。可忽然覺得眼前一片烏雲壓面,又有掌風襲來。她右手執簪,左手揪著碧落,一時無法應對,只得將碧落一鬆,手腕一翻,和來人雙掌相交,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