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看著那個一襲白衣勝雪的女子,站在月湖邊,青天下,吹一曲洞簫。

他告訴自己還有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他不該在這裡耽誤時間。可是他撩著簾子的手,卻仍是遲遲不肯放下。

最終還是元崇伸出手,替他拉下車簾,“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九方痕默默無語,許久,才幽聲道,“走吧。”

車輪滾滾,揚塵而去。

還在清風月湖間吹奏洞簫的慕雪瑟並不知道,曾有一個少年,這樣難捨地凝望過她。

可是浮生卻是注意到了,他坐在馬車上,看了一眼正一心沉浸在曲中的慕雪瑟,又去看那在長街之尾一轉不見的馬車,握緊了手裡的勝邪劍。

剛剛在九方痕凝望著慕雪瑟的時候,他要用盡全力才能剋制住自己心裡的殺意,他討厭那個騙子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慕雪瑟。就像他第一次見九方痕,如同預感一般地討厭著那個人一樣,現在他也有一種預感,慕雪瑟有一天會為那個人所改變。

他在害怕這種事情發生,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他的一切,從慕雪瑟救了他的那一刻起,就僅僅只有她一人,她就是他的全部。

他以她的痛為痛,以她的恨為恨,可是他卻不知道他能否以她的愛為愛。他害怕那種未知的東西,更害怕那些無法用言語說清的感情。

可是他沒法把這一切同慕雪瑟說出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因為他自己也還沒弄懂。

曲聲在浮生的胡思亂想中結束,周圍一片岑寂,人們都還沒從那美妙的曲子裡回過神來。片刻後,才如夢初醒,發出一片叫好聲。

這時,一直站在水榭裡的一個丫環打扮的少女走上前來,環視了一遍周遭的人群,俏聲道,“奴婢佩影,和我家小姐初到京城,尋親不成,流落在此賣藝為生,還請大家賙濟一二。”

佩影拿了一方菡萏色的絲帕放在併合的兩掌上,走到人群裡,不少看客紛紛解囊,而那彈琴的女子始終坐在琴後,絲毫未動,眼神落在手持紫**簫的慕雪瑟身上。

佩影走了一圈,最後走到了慕雪瑟的面前,慕雪瑟對丹青道,“拿一錠金子。”

丹青依言,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金子放在佩影手中的絲帕上,佩影的眼中露出幾分驚訝和好奇,打量了慕雪瑟一眼,又走回她小姐的身邊。

就在這時,一個頗有些傲氣的聲音從人群傳來,“謝姑娘,我都說過了,只要你跟我回府,還怕沒有棲身之所麼。”只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帶著幾個隨從,從人群裡走出,“你又何必要讓自己受這種苦?”

慕雪瑟拿眼看去,只覺得這位公子有幾分眼熟。

對於男子的話,女子並不回答,只是溫聲對佩影吩咐道,“把琴收起來,我們回客棧。”

“是。”佩影聽話地將琴收進木槿紅的琴套裡,豎抱在身上,就要跟著女子離開。

那公子卻是帶著人上前幾步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冷笑道,“我幾次三番好言相勸,你又何必如此。”

女子一聲不吭,只是退後一步,繞開他們便要走,那公子把臉一冷,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女子。

“浮生!”慕雪瑟冷喚一聲。

浮生的身影猶如離弦之箭,從人群之後的馬車上直逼而來,落在女子身前,伸手抓住那公子的手,輕輕一折。

“痛,你是誰,快給我放手!”那公子被浮生一折手腕,頓時痛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浮生一張臉冷如寒冬的冰雪,沒有慕雪瑟下令,他始終折著那公子的手腕不放手。

“你們發什麼呆,還不幫忙!”那公子疼白了臉,頓時對那幾個隨從怒道。

那幾個隨從這才反應過來,一起揮著拳頭,攻向浮生。浮生冷哼一聲,也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