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有話要說:

☆、再相逢(二)

暗影雲天比武場上,北堂朝坐定在上首,朱雀和翟墨分立兩旁,季華鳶和七號站定在場中央,眼神強強相撞,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七號依舊率先一手推開,向後滑去半步,朗聲道:“既然你不願我讓步,我就先行了。”語罷他驟然施力,右腳點地,提氣一躍,身形便如飛燕般急速掠過沙地,逐步騰空,轉眼已至場前房上。

翟墨暗歎果真好功夫,速度和控制都堪稱完美,動作行雲流水,遊刃有餘。在這二十四影衛中,這人大概也算是佼佼者。

季華鳶也不慢!幾乎就在七號聲音剛落之時,季華鳶這邊就已動了。北堂朝目光緊隨季華鳶身影,只見那人被黑衣緊緊包裹著的身體真如獵鷹般矯健從容,風過,袖聲獵獵,腳下卻幾乎無聲,步法綿柔有力,如影子般飛掠而去,深得壺心真傳,從容似生太極。

北堂朝驀然想起昨日透過轎簾看見的那隻蒼鳶,也是這般無多花哨,只是扇動雙翅拍打而去,卻讓人心生敬意。

兩年不見,他真的不一樣了。這具身體更加瘦削,卻不似從前單薄弱不禁風。這副面孔多了稜角更加俊朗,卻不似從前總是笑意盈盈。從前的季華鳶縱然清高桀驁,卻不似現在靜止時淡漠似水,動起來卻有如踏風。

當年的季華鳶,無論站在哪裡,都像是發著光一樣。於千萬人群之中,季華鳶一眼可望。而現在的他,將他全部的風華,都斂了起來,隱在那淡漠的笑意中。

季華鳶和方才的九號一樣,在這場角逐中充當獵殺者。但是,與九號窮追不捨的方法截然不同,他敢無視七號的轉折挪騰,每一步,他都直逼對方的落腳點而去。無論七號閃挪多少次,他都能一眼看破對方的目的所在,不作任何猶豫遲疑,直擊而去。

周圍的影衛全都屏氣凝神,默不作聲。九號看得呆了,魂都似被季華鳶飄渺的身影吸了過去,一時間竟難以自拔。

只是,季華鳶看似閒庭信步般遊走,卻始終未真的近了七號的身。

朱雀在一旁愈發皺緊眉,面色似有不悅。而翟墨看著季華鳶,只覺得心口沁出一絲絲涼氣。這絲涼氣在五臟六腑裡蔓延,他感到自己捏緊的手指都已涼了。

這人,真是可怕的洞察力,可怕的深不可測。

一直到現在,翟墨都不敢猜季華鳶究竟使了幾分力,又藏了幾分力。他只知道,季華鳶今日是不會追上七號了。思及此,翟墨不由得在心中微嘆,收回目光落在身前北堂朝挺直無異的背影上。

華鳶公子當真是費了苦心,卻不知王爺見了心裡是何滋味。

季華鳶和七號一直糾纏追逐,從房頂躍上躍下數個回合,又繞場地追逐數圈,始終難捨難分又不見結果。朱雀終於爆發,喝道:“夠了,給我停下!”

季華鳶得令,飛旋兩週,落在原地。七號向前滑開一步,同樣立住。季華鳶抱拳跪地,卻是對朱雀道:“學生無能,請老師責罰。”

朱雀上前,先向北堂朝行一禮:“屬下教導無方,請王爺息怒,屬下自會處置。”

北堂朝不說話,面色平淡無波,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朱雀見北堂朝沒有插手的意思,心下稍定,回過身來喝退七號,幾步走到季華鳶身前,飛身便是一腳,季華鳶心裡早有準備,硬杵在那裡受了這一腳,卻還是沒站住,向後急退數步,才踉踉蹌蹌站穩了立即跪下:“學生領罰。”

北堂朝自始至終未動一分,見朱雀惱得滿目慍色,這一腳也是不留餘力,知道朱雀還是護著季華鳶,方才終於悠悠地開了口,卻是對著季華鳶:“季華鳶,你這是演得一出好戲給本王看呢。”

“屬下不敢。”季華鳶恭恭敬敬地垂下頭,北堂朝瞧見那嘴角滲出一縷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