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朝並排同行,一同步入黃金宮殿。殿內人已滿座,只餘下聖上下首右側第一席,季華鳶隨北堂朝站定在自己的席前,先向上座的皇帝拜道:“聖上萬安。”

北堂治極威嚴地嗯了一聲,看著季華鳶,說道:“朕聽聞前幾日王府裡不大太平,此時見你二人如舊,朕也可放心了。”

“請皇兄放心,臣弟與華鳶一切皆好。”北堂朝朗聲回安道。這才轉身,對上同排左側的西亭酒席,見一人眉目間含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身姿倒也算是挺拔,模樣也算俊朗,北堂朝挑眉,冷聲道:“這位,可就是西亭王褚?”

晏存繼面上慣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卻是越過了北堂朝,只對著季華鳶招手道:“華鳶,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場下一片寂靜,季華鳶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北堂朝神色,果見朵朵烏雲已經盤踞在北堂朝的額頭,並飛快地向下壓開。晏存繼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熱情與紈絝之姿已經震驚了全場,繼續向華鳶揮手:“數日不見,你又美了!”

這邊北堂朝心裡本還想著不能中招,卻已被晏存繼三兩句撩撥起了怒火,正欲上前呵斥,季華鳶素手一攔,看似輕柔,暗裡卻使了狠力將北堂朝死死拽住。季華鳶箍著北堂朝手臂自己上前,溫溫一笑:“王儲見笑了。西亭乃高原之地,子民大多面板如蜜鼻骨如峰,聽聞王儲十數房夫人,想必環肥燕瘦皆納其中。華鳶只是南懷一介平民,資質平平,只借著讀了幾句詩書才能有幸站在王儲眼前,王儲又何必打趣呢?”

北堂朝聞言面色稍霽,卻見晏存繼面不改色,依舊是嬉笑著回道:“那些庸脂俗粉,實在沒什麼樂趣。我就喜歡有才之人,南懷皇帝開明,讓你給我做半月的伴駕。我聽說你畫畫很好,這半月,你就每天給我倆畫上一張合相,我好拿回我西亭王宮去,就掛在我床正上方的房頂上,日日夜夜看著……”

“王儲若真有心順順利利地回到西亭王宮去,還是對我北堂王府的人放尊重些吧!”北堂朝終於忍耐不住,冷聲打斷晏存繼。晏存繼本來笑著眯起的眼睛一頓,緩緩睜大看了看北堂朝,又眯起來唏噓道:“我早聽說北堂王一直愛慕季華鳶,怎奈苦苦追求卻難獲佳人心。你不知,你總是這樣一幅嚴肅刻板的面孔,我家華鳶怎麼會喜歡——華鳶,你說呢?”

北堂朝的面色已經青了,偌大的聖兆宮本是滿滿的人,卻是鴉雀無聲。北堂治坐在上首面無表情地打量著殿下存心扮豬吃虎的晏存繼,叫人看不出情緒。季華鳶這時忽然笑了,笑聲如同雛鷹清嘯般清泠悅耳。季華鳶輕輕挨近北堂朝,站直身子,兩人真是說不出的登對,安靜的殿上終於有幾絲抽氣聲。眾人皆心道北堂王與季華鳶的事本是大家心領神會,看來,今日是要搬上桌面了。果然,季華鳶面上帶著彬彬有禮又不卑不亢的笑:“王儲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華鳶有幸得北堂王愛重,心中對北堂王更是傾慕已久,北堂王不僅有王將之才,更有溫和之質,王儲是從何人口中聽說華鳶拒絕北堂王的?可真是要好好治一治那人亂說話的毛病。”

北堂朝已然恢復了平常面色,攬緊季華鳶入懷,沉聲道:“王儲初次來訪我都,想必很多事情還不知道。這半月,有華鳶陪您好好走一走,您也可以放心遊玩。只是華鳶是我王府中人,平日裡和我沒大沒小慣了的,如有冒犯王儲的,還請多擔待。”

季華鳶這時真是懂事極了,雖然心裡一個白眼已經賞給了北堂朝,面上卻還是一派溫文之色,微微一躬腰,對晏存繼道:“華鳶盡心為王儲做嚮導,也望王儲日後不要難為華鳶。”

晏存繼聞言輕笑幾聲,心道季華鳶還真是向著北堂朝,他心知今天佔不了上風,便也就勢一笑:“好,正好我明早想要嘗一嘗南懷帝都特色小吃,那就勞煩華鳶起早了。”

“但聽王儲吩咐。”季華鳶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