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讓他感到了真心的敬畏。季華鳶也許不知道,朱雀準備了十二個饅頭,足夠他因劇烈的嗆氣而摔倒五次。

朱雀抓了抓頭,在心中笑罵道:這個學生一旦專注下來,真的是很可怕的自控力。以後送來的娃娃都這麼靈氣,他們這些老的就要丟飯碗了。

萬幸,季華鳶萬里無一。

接下來的一天變得簡單而痛苦。季華鳶誤解了朱雀的意思,五組兄弟不是一起上的,而是車輪戰。左右都是被暴打,其實季華鳶更寧願他們給個痛快。季華鳶一次次被無情地摔打在地,摔得他眼冒金星,渾身上下每一個骨頭縫裡都疼得他想要大叫。然而他又一次次地從地上躍起,即便自知不敵也十分帥氣地一記飛腿勾回去,然後——再被打翻在地。

又一次被人掄在地上的時候,季華鳶覺得這世界都震盪了起來。他在地上翻了個身護起要害,汗水順著鼻樑噼裡啪啦地砸在地上,季華鳶看著那一小窪,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想,捱揍都捱得這麼轟轟烈烈地動山搖,自己這名聲傳出去,在江湖上也算一高人了吧。

他註定要被狠練,被折磨。他現在已經清楚明白地知道朱雀的路數,他要練得他脫力,折磨得他滿腦袋都是食物和休息,他的心,就不會再被他那荒唐的身世左右,他這個人,也不會再為對北堂朝的那絲愧疚和不安而糾結。

這日子太苦了,但是朱雀說得沒錯,這是一種爽日子。他的食宿、訓練,都被人掌控,他只需要讓自己的頭腦暫時停下來,只需要完美的執行,在疼痛中痛哭,在勝利中歡叫,把生命迴歸到最本真的狀態,沒有掩飾,沒有勉強,嬉笑怒罵,恣意狂歡。

那一天季華鳶完成了五組格鬥戰,被打翻在地爬不起來。作為爬不起來的懲罰,他的午飯只有一塊巴掌大的玉米烙,玉米烙做得粗,但是很甜,糖分非常大。他叼著自己的午飯在朱雀狠毒的羊皮鞭下跳樁。樁子足有一人高,落腳卻只有半個腳掌大。季華鳶不被允許使用任何輕功心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屈腿,蹬地,發力,落地,週而復始。這訓練不難,但和上午的種種連貫起來,季華鳶就有些力不從心,偏偏朱雀的訓練節奏超乎尋常的快,季華鳶稍露疲態,鞭子就上身。火辣辣的鞭子打在身上的時候,季華鳶有些懷疑,朱雀可能已經先一步忘記了自己是北堂朝的“小情人”了。

有一鞭子直接掃到了季華鳶臀峰,鞭梢差點掃進臀縫中去。季華鳶一邊咬牙使勁跳一邊在心裡想,朱雀啊朱雀,你以後還想在北堂朝手底下混嗎?

晚飯前最後的佐料,季華鳶在風營訓練場上、朱雀坐在季華鳶的脖子上,跑足了二十圈。最後的最後,季華鳶幾乎是要趴下了,朱雀只能一邊吆五喝六地罵他一邊死死抓著他控制平衡,生怕這個不經操的一不小心把自己摔下去。

終於熬到了飯時,季華鳶已經徹底脫力。他一屁股坐在風營訓練場上,看著來往風營的兄弟紛紛端了飯出來吃。大家或蹲或坐圍成幾堆,遠遠的看著季華鳶,紛紛笑著招手致意。

季華鳶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東門的英雄,他遠遠的看見朱雀抽搐的嫌惡的嘴角,心下一陣暢快。他努力坐直身子故意拐出一個謙遜的笑來,清清嗓子,很拿喬地說道:“我體能太差了,在兄弟們這裡借場地,大家不要笑話啊。”

外圍鬨笑一聲,晚飯時間是這些鐵面殺手最活潑的時候,有人老遠揮著粗大的手掌吆喝道:“你很不錯了!當初朱雀騎在我們身上,我們也就二十圈。”

又是一陣鬨笑,另一個方向又有人插嘴:“咱們東門裡拔尖的好手,誰沒被朱雀騎過?”

這一次,所有人都笑倒了,包括季華鳶。季華鳶笑得肚子疼,是真疼,他一邊用手捂著肚子,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朱雀在他的淚光中向他走過來,難得的紅了一張老臉,將飯碗摔在他懷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