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巾子,他慵懶地光著腳拖過來,打著哈欠說道:“不肯和我一起泡,你倒是快一些,磨磨蹭蹭一個多時辰,我都要以為你在裡面睡著了。”

季華鳶面無表情地目送他走入浴房,從裡面咣噹一腳把門踹上。季華鳶等了片刻,片刻後,水聲從裡面嘩啦啦的傳出來。季華鳶才低語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在裡面睡著了。”

天氣已經很冷了,季華鳶坐在寬大的床上晃著腳,聽著溫泉房裡注水的聲音,無論如何也不能安然閉眼。他將晏存繼擺在地上的褥子和枕頭用腳向外推了推,卻依然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安心。季華鳶折騰來折騰去好久,突然想到,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和這個噁心的王儲睡在一個屋子裡,而無論他怎麼折騰,晏存繼但凡起了一點歹心,都是無濟於事。季華鳶想到這裡就覺得煩,該怎麼辦呢,若是晏存繼半夜撲過來,礙著周圍的眼線他又不能和他動手……季華鳶煩躁地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安靜的庭院,索性裹了一件厚披風出門去。

凌晨的輝之院裡格外靜謐,今晚大概沒什麼雲,月光很亮,院裡並不像從前一樣黑黢黢的。季華鳶一個人裹著披風漫無目的地繞著輝之主殿走到了後院的小花壇——花壇裡已經沒什麼花了,土壤都凍得幹了,顏色枯槁。凌晨的風冷得要命,季華鳶使勁搓了搓手,只覺得撥出的都已經是白氣了。

“不冷嗎?”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過來。季華鳶整個人一僵,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過身——北堂朝身著黑色暗紋棉袍,披著一件同樣純黑色的披風,面色淡漠地站在他身後。

季華鳶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真是邪門了,他還真的對這個人怎麼樣都提不起警惕來。兩人之間不過三丈間隔,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北堂朝在他愣神期間走過來,目光將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而後微微撇開視線去,又問一遍:“不冷嗎?”

季華鳶微微撇開嘴角,低聲道:“我穿得很厚了。”

北堂朝深邃的眸子轉過來看了他一眼,似是帶幾分嘲諷似的:“噢?一身的汗走出來,風吹過,不會覺得冷?”

“汗?”

北堂朝看著季華鳶不解的眼睛,靜默許久,轉過身去沉聲道:“劇烈運動之後,難道不會出汗嗎?”

“什麼劇……啊……”季華鳶眉間突然跳出一抹喜色,然而他轉瞬間便又將這絕不應該輕易露出的喜悅壓回心底,似是漫不經心道:“我消了汗才出來的。”他說完這句話後,淡定地轉過身,像是在仔細觀察雕欄的圖案。然而北堂朝卻立刻繃不住了,他大步踏上前一把抓住季華鳶的胳膊,低聲喝道:“你當真和他……”

季華鳶無畏地抬起眼睛看著他:“做過了,又怎樣?”

“你!”北堂朝握著他肩膀的手驟然收緊,可他咬牙切齒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季華鳶哼了一聲:“說分開的是你,莫名其妙大半夜跑過來發瘋的也是你,北堂朝,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再做事情!”

北堂朝狠狠地放開他,粗聲道:“季華鳶,說分開的是我,但我們至少好說好散,你也不至於如此糟踐自己!”

“我怎麼糟踐自己了!”季華鳶長眉如劍,輕挑入鬢,說道:“晏存繼哪裡比不得你?至少,他比你珍惜我看重我百倍!”

“呵!”北堂朝氣急高笑一聲:“珍惜你看重你勝過我百倍?好,好……”北堂朝話音未落便狠狠地轉身抬腳便走,季華鳶有些愣怔怔地看著他一反常態連一句話都沒吼完就走人,卻不料他還沒邁出去三步,就更加兇狠地扭回身子,指著季華鳶惡狠狠說道:“隨你便!你願意怎樣就怎樣!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就叫人開了最大最好的溫泉房供你們取樂!季華鳶,我真是看錯你!”北堂朝說完,憤懣又頹然地摔下手,轉頭又走。

季華鳶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