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我把我弟放在床上,和他人眼瞪狗眼,一時間,竟然都有些不知從何開口。

最後是我弟先說話了:“嗚汪!”

很遺憾,我沒聽懂。我有些木訥地看著他毛茸茸的腦袋上面立起的那兩隻小耳朵,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嗯,手感還好。

“你變成狗了,那你的眉毛呢?”我一開口,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我弟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憂傷,它方才因為與我相認而興奮得翹起來得尾巴正以我肉眼可察的速度緩慢地耷拉下來,我意識到自己有些欺負人……不,欺負狗了,於是非常謹慎地閉上嘴,伸手在它背上順了順毛。

我弟無奈的黑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然後搖晃著它那肉墩墩的小屁股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床上,往上翻著小白眼看著我。

“所以……那隻貓,是季華鳶?”我吞了口口水,問它。

它聽到季華鳶這個名字,有些興奮起來(噢,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來,這絕對是我親弟,如假包換的),抬起頭吐出舌頭看著我。我嘆了口氣,說道:“別的先不說,如果你們兩個變不回去……以後還要怎麼過日子?”

我弟聞言有些著急似的,它站起來踩著我的大腿站在面前,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我又吞了口口水,讓自己的嗓音儘量聽起來柔和一點、更像個寬厚溫暾的大哥哥一點,我伸手撫摸著它柔滑的毛,對它解釋道:“生活上……沒問題嘛,畢竟朕知道真相,朕把你倆養起來,你倆總是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而且這宮中雖然人心叵測,但你們作為朕的寵物,再加上你們自己又機警,總不會被人害了去。所以……這倒不是我擔心的地方,我擔心的是……”我終於抬起眼和它對視——噢,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和一隻狗對視,小心翼翼地醞釀措辭,生怕傷害了我弟那變成狗後很可能也變脆弱了的小心靈,這真是人生新體驗——狗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憂傷,黑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它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

有些殘忍,但我還是要說:“貓狗殊途,你和季華鳶,大概當真走不了多遠了。”

“嗚汪!汪!”我弟在我膝蓋上狠狠地刨了刨,用悲痛的眼神看著我。我安撫性地把它抱在懷裡,哎,自從他成年後,我倆也再沒有過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不是我不願意,是他不肯,現在他變成狗了,變回一個毛茸茸的小肉團了,我到反而能像他小時候那樣逗弄逗弄他。

有點跑題了。我努力把自己的心情拽回沉痛,我摟著我弟對它說:“不過你放心,哥不會拆散你倆,你倆怎麼舒心怎麼來。哥只是怕,怕季華鳶那個心性不定的傢伙變成貓之後更加為所欲為,回頭傷了你的心!”

我弟立刻從我懷中撲騰起來,吐著舌頭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狗眼(請原諒我這麼說)看著我,在它腦袋後面,尾巴尖隨之翹起,能夠看出,它又開心起來了。

哎……年輕人……不,年輕狗就是樂觀,對待愛人總是盲目信任!

我有些心疼地再一次把我弟摟回懷裡,像小時候拍他睡覺那樣拍著它,它熱乎乎的肚子貼在我的肚子上,我們哥倆倒是心心相印。

沒關係朝兒,變成狗了也沒關係,皇兄依舊會保護好你、照顧好你。如果以後你被季華鳶一腳蹬了也沒關係,皇兄給你熬一鍋大骨頭湯,連湯帶肉地全都給你。

希望你變成狗了之後,過上單純幸福一點的人生……不,單純幸福一點的狗生吧。

我和朝兒談心完就放它去玩了,這死冷的天,外頭又飄起了雪,它一路撒歡著往前殿跑,雪白的小身子好像要和遍地積雪融在了一起,看起來單純而美好。我有些悵惘地落後在後面,在前殿門口刻意多停留了一會,控制了一下情緒,確認自己擺回了嚴肅的帝王臉,而後才緩緩踏入門。

屋子裡非常暖,我的舒美人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