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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的鎮堡,此刻已經徹底被騎兵營控制了出入道口,所有中上資產的商戶家長都被“請”到了守備署中。有人不敢親自出面,便推說不在,卻也派了家中信得過的老家人掌櫃前往聽用。
周遇吉沒料到張家口的商人們如此聽話乖巧,旋即下令收繳私軍護衛的軍械。無論是大明、大順還是大清,民間持有刀劍這類短兵並不犯忌,然而長槍長刀、鐵甲盔帽、強弓勁弩,卻都是禁物,若被查出來是可以抄家滅族的。
周遇吉此令一下,所有商家都被逼到了兩難之境。
或是乖乖繳械聽候發落,或是負隅頑抗死裡求生。
黃成明到底是讀過書的生員,眼看場面有些尷尬,出面道:“此番官軍前來,只誅首惡,不論其餘!讓爾等交出軍械,也是防止有人做出傻事。”正說著,一隊下了馬的騎士夾著個五十開外的老者進了署衙。
被夾在中間那老者身穿紫紅色綢子製成的華服,頭上戴著頂**一統帽,並非大明高聳的式樣,而是剃髮後新出現的小帽,狀似瓜皮,故而民間又稱瓜皮帽。再看這老者雙足**,被拖半走來到守備署,一雙腳上全是血泥,十分狼狽悽慘。
“報將軍,人犯範永鬥帶到!”兩旁騎士振聲報道。
“草民不知有何罪!”範永鬥激憤怒道。
周遇吉心中一喜,正缺個人頭立威。他當下臉色沉沉,道:“大膽!你身為大明子民,竟然串通韃虜,投敵賣國。還敢自稱無罪!左右,將他人頭摘了,好叫世人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將軍刀下留人啊!”王登庫沒想到周遇吉這個時候要殺人立威,若是真讓他砍了範永鬥,兩邊豈不是都走絕了?
範永鬥也是剛還帶著一股氣,被“摘腦袋”的話嚇了一跳。登時清醒許多,再不敢刺激周遇吉。
周遇吉眯著眼睛道:“王登庫,你可有話要說?”
“將軍,此人卻是以信義著稱邊口,恐怕有甚誤會。”王登庫連忙道。
“誤會?”周遇吉冷笑道:“能有什麼誤會,犯下此等通天大罪,還想狡辯!”
範永鬥忍不住道:“將軍,若說草民有罪,也該是法司定論。刑曹動手!將軍擅殺小民,不怕有人告將軍壞了國家法度麼!”
“呵呵呵,你還知道王法祖制!”周遇吉笑著站了起來:“今日正是讓你這首惡償還天下血債的時候!來人!先去抄了他的家財,拘了家人來此觀刑!”
王登庫等人還要再說,衝上來十來個凶神惡煞似的騎士,手持馬刀將眾人趕到一旁,又有三五個手操勁弩的騎士往來走動,時不時拿弩弓瞄向有異動之人。這些人都是堡裡有些身家的。誰也不肯拿自己小命開玩笑,只得乖乖聚在一團。如同綿羊一般。
他們只以為抄家是個漫長的過程,誰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范家的家人、奴僕、女眷全都一個不拉地帶到了守備署,足足有四五十口人。
“報將軍,另有範永鬥親族共一百二十七人,皆系在署衙外。”一個上校把總上前道。
周遇吉點了點頭。轉向範永鬥:“你還有甚話說?”
範永鬥見家人都已經捉拿到了署衙,知道自己難逃此劫,啐了一口濃痰,大聲道:“我即便死了,也有辦法叫你人頭落地!”
“把他兒子拖出來。斬了。”周遇吉隨手往范家近親堆裡一指,殺氣頓現。
“你這狗賊……”範永鬥破口大罵,果然見身穿鋼甲計程車卒將他幾個兒子從人堆裡扯了出來,只往當中一推一搡,揮起馬刀斜劈下去,頓時血氣沖天,幾個兒子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範永鬥見了一口氣憋在胸口,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王登庫等人被圍在地勢低的地方,眼看著幾股紫黑色的人血往自己腳下流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