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突然又問出這麼個傻問題了?”

傻問題?撓著後腦勺,面龐黝黑的老十皺著眼睛看向臉被火光映紅的男人詭異的笑臉,仍是不解。

允禩微笑著一語道破玄機——“你忘了,這‘爛菜心’的前任額駙是誰啦?”

恍然大悟的目光在老十眼裡升起。很快,屋內又釋放出兩人此起彼伏的笑聲。然而,安靜的竊聽者卻被他倆的笑聲弄得糊塗了。雖之前與方不染見過幾次面,但關於方不染與心採的關係,以及方不染就是心採賣弄學問的源頭的這些事情,謝小風顯然並不瞭解。

笑完,允禩用透著輕鬆意味的腔調又與允誐提起了隆科多這個話題,法華寺,三日後,覺明,埋、伏等等字眼,都是與之緊密關聯的詞語。小風聽得更加茫然,慢慢地,在如老鼠的齧齒啃咬食物所發出的類似的一種聲音中沉睡。

直到第二天午後,她才醒轉過來。揉著眼睛,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書房,便整理好衣衫出門找了個下人打聽允禩的去向。

在得到不確定的搖頭後,小風打發下人走開,正回頭對著身後空蕩蕩的書房發呆,張婆子用茶盤託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過來,領著小風走回書房,說是八爺早上出門時特地交待要讓姑娘服下的。小風聽了,心跳飛快,滿臉漲紅,訥訥地接過藥碗,咕噥一口把稍涼的藥汁喝了個乾淨。正在為舌根的藥味叫苦的功夫,一包琥珀色晶晶亮的松子糖抵到了跟前。

小風大喜,接過張婆子遞到手心中的糖,扯開口袋,飛快地從裡邊拈了一枚丟在嘴裡,一邊吮吸著清香甜美誐滋味,一邊把張婆子的細心誇獎了一遍。“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愛吃這種糖,多謝你費心啦!”她是這樣結語的。

“哪裡喲……”張婆子掩口而笑,眼中揶揄的目光閃動得叫小風才放下的心又被拎起。

很快,在張婆子不斷徘徊在藥碗與糖之間曖昧的視線的說明下,小風明白過來。這一次,她窘迫的時間更長。低頭看著自己鞋尖看了好久。

她很想用這份沉默來揮去身邊的厭煩者,但可惜,愛看別人笑話的心理常常是人的通病。張婆子仍然矗立在身旁,用過來人戲謔又精明的眼睛望著她。如果說,這種窺伺,小風還能用眼不見心不煩低頭假裝沒看見的方式躲避開去的話,那麼,接下來,漂浮在空氣中不得不鑽入她耳朵的聲音,卻是叫她無處逃避了。

“哎唷……真是叫人羨慕的細膩心思呀……嘖嘖嘖……姑娘真是有福的人……兩位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對璧人哪……啊……唉喲……呸呸呸……瞧老婆子胡說些什麼呢……什麼站不站的……坐……坐著……就很好嘛……坐著才更有威嚴……才更像個風流倜儻的王爺嘛……啊呀……姑娘……我該死……老婆子該死……竟是把姑娘您說得眼圈紅了……老婆子一時失口……姑娘……姑娘……你也知道……老婆子是個粗坯……是個下人……是個想討好主子卻不會說話的笨嘴鸚鵡……好姑娘……唉……人現在都這樣了……你……你可千萬別再傷心了……更……更不要把老婆子的話往心裡去……求你了!”

說完這些的張婆子蹲在小風的座椅旁捏著手絹不停地給她擦眼淚,又說了好一陣絮絮叨叨瑣碎卻很實際的安慰。這番幸福實用的道理是被這樣表述的。

“誰叫我們都是女人呢?女人天生就是一副卑賤的命!沒法子,想改變是改變不了的。別的人咱們不說……姑娘……您看……”說到這兒,婆子忽然把聲音壓低,抬起頭,朝遠處某個方向瞅了瞅,然後迅速低下頭,靠在小風臂膀邊,輕輕拍打起來,

“別的人不說,咱就看這府裡現在的另一位主子……您昨兒也看到啦……她現在只曉得唸佛誦經……只曉得初一十五……菩薩壽辰……去‘無心庵’裡搗鼓些咱看不懂又弄不明白究竟有沒有用處的法事……偷偷告訴您……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