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轉過臉,不再去看她火辣辣般吃人的眼睛,露出鎮定的笑容,沙啞著喉嚨道,“不光是你,還有你的姐姐,也是一樣……說到底……都不過是本王懷抱中、手心裡的寵物……是憑著本王喜怒來決定一切的東西……本王高興時稱呼你們為寶貝……本王發怒時,你們就是一件任由我摔在地上的瓷器!本王要你們粉身碎骨,你們也必須毫無怨言!”

一席話聽得謝小風發了脾氣,轉過身,大叫一聲,衝到桌邊,捧起桌上的古琴,狠狠地往地下砸去!砰!琴被摔裂,成了兩截!

“這就是你所謂的粉身碎骨?”她繼續挑釁。

允禩沒有說話,看著書房大門。門已敞開,許久不見的郭絡羅氏走了進來。飛快地瞅了眼屋內劍拔弩張的狀況後,她分外小心地把眼角那絲線般的情緒收藏到眼底。頭頂越過小風,朝男人福了福,問爺找她來所謂何事。允禩修長的手指敲擊在木輪椅被磨得異常光滑的扶手上,敲得那樣輕,然而,這種輕柔的動作卻深深刺入了小風的心。他是一邊敲著手指一邊說出下邊的話的。

“福晉,吩咐賬房給這個下人仔細結算一下,看看她在我們這府裡所剩的結餘,讓她領了盤纏即刻走人!”

這算什麼?對她新一輪的侮辱麼?小風忍不住,擠過八福晉的身邊,往男人輪椅的方向跨上前一步,大聲怒喝,叫他不要欺人太甚。男人沒接腔,沉著臉沒說話。身旁的郭絡羅氏卻搶先開口,用大家閨秀教養出來的合乎禮儀一板一眼的聲音說道,叫小風別會錯了爺關愛的一番美意。

小風被噎得不輕,顫抖著脊背恨聲道,“我就是餓死,也不稀罕你們的銀子。”

允禩叩擊輪椅扶手的手指僵硬住。小風咬牙切齒,斬釘截鐵的模樣在他眼中生了根,叫他看得不由發起呆來。八福晉咳嗽一聲,低頭打量了眼地上碎裂的古琴,緩緩道,

“其實……壓根也用不著賬房盤算清點啦……嘿嘿……光是地上這張碎裂的古琴……就叫你賠不起……算啦算啦……我們爺大人大量……也就不跟你計較了……至於你呢……還是知趣點……聰明點……自動夾著尾巴乖乖離開的好……否則……要人拿起掃帚趕你……你不怕遭人笑話……我們還擔心惹人非議呢!”

“你……”小風被她趾高氣揚的態度逼得說不出話,瘋了一般地推開八福晉,筆直地站到允禩面前,慘白著臉要允禩給她一個原因。男人不自然地笑了笑,立即把這個皮球踢給身旁的原配,用眼神示意郭絡羅氏來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還用說嗎?”立即,八福晉刺耳的聲音鑽過來,如千萬根鋼針扎入體內般扎入小風此刻搖搖欲墜的心——

“還用說嗎,你對他犯下的罪惡擺在眼前!難道你已經恬不知恥地到了做完壞事還要讓別人為你的無恥頌揚的地步了嗎?告訴你,謝小風,這裡的大門不再歡迎你!這裡,也不是你能安身立命的地兒!怎麼……激動地握起拳頭?你想揍人?呵呵……收拾起你這副刁蠻的小民嘴臉……本福晉可沒這閒功夫瞧你撒潑胡鬧!怎麼……腳下生了釘子……還是腳底粘了膠水……請你離開的意思還沒聽懂?難道一定要我們喝斥著喊出粗俗的你能聽得懂的‘滾蛋’二字,才能叫你下定走人的決心?哦……菩薩……佛祖……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弟子並非故意犯了妄言的罪孽……實在只是一時心急……”

如馬蜂般的八福晉的嗡嗡聲已不能再叫小風羞愧了,一如被扒、光外皮的大樹,她的臉皮早就被消磨得乾淨了。她彷彿跌入一座光線昏暗的谷底,四周一團團鬼魅般的黑影叫她看不清。又走近男人一步,在他的腳邊停下,她不再說話。緩緩從胸口取出一個被摩挲得稜角有些破損的油紙包,想交到允禩的手裡,然而卻被拒絕。男人合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