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竭力袒護……哼……”
後面的句子終止在男人不屑又冷漠的鼻息中,田文鏡很明白,沒有說出的話代、表著何種意味。省略掉的不僅僅是空洞的虛無,而實實在在地是攀越到頂峰至高無上的權力,一種可以吞噬掉人最寶貴生命的權力!說來也奇怪,不知是怎麼回事,胤礽在得悉胤禛登基之後,竟然整天叫罵起來,若真是胡言亂語也還罷了,偏偏說的都是些胤禛最最不願意被人提到的事情。有說他私通宜妃,攪亂人倫綱序的;有說他心機深沉,陷害親生弟弟允禎,氣死親孃烏雅氏的;還有說他早年跟隨自己,貌似忠心,實則皮裡陽秋,暗地裡故意給自己穿小鞋,後來憑藉種種陰謀詭計竊取原本屬於自己的皇位的。凡此種種皇家不可對外人宣揚的事情,都被他原本含混的口齒描繪得淋漓盡致。如此鬧騰個不停,致使原本就擅於流傳閒言的宮闈之內得不到一刻的安靜。
彼時胤禛為了安撫西北叛亂、關注江南饑荒,倒也並沒有把太多注意放在這搬弄是非的叫人討厭的二哥身上,雖然幾次想叫人前去好好教訓一番,卻都被十三阻攔。現在,時局變幻,叫胤禛憂慮的西北與江南的事件已被平息,就這樣,胤礽成了叫他心煩的眼中釘、肉中刺。
關於這種訊息,田文鏡也是聽人說的。皇帝忌諱的人名、事情他哪裡敢提?若換做過去的他或許還會有這樣不怕死的膽子,現在,卻是“從善如流”,深守謹言慎行的為官不二法則是矣。不說就不會錯,不做更沒有被人指摘的把柄。與其鋒芒畢露,木秀於林地招人嫉恨,不如看著主子的臉色下菜,循著別人的腳印走路。
這種處事方式與他新近學來的麻將牌裡的一種打法很接近;那就是一張桌子四個牌友,上家打什麼牌你手中若有這張,也跟著打出。這樣的好處雖然人云亦云,沒什麼新意,但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出錯牌,尤其是不會打出叫別人胡牌的牌,由此荷包裡銀票減少的速度也就相應放緩。這種打牌的方式叫“打熟只”。遵循著這種方式,田文鏡打麻將的技術日趨成熟,很快,就藉由著麻友的圈子,在京城中結識了一幫為鑽營爵祿而摸爬滾打的大小官吏。與他們廝混得日益融洽。
有些出神地想到自己酒池肉林的現在的生活,耳畔旁胤禛說了一半的話不禁被忽略,接下來的一半田文鏡急忙凝神細聽。
胤禛說道,
“……所以說,由此看來,貌似偉岸豪俠般氣質的老十三……他……他現在有多麼心軟……連豬狗不如瘋癲的胤礽都捨不得割捨掉……唉……更別說老八老九他們了……自從方家小姐一死,十三在感情方面的需求就增長了許多,人也變得細膩得許多……難道你沒發覺嗎,方才,他一番話說來說去,竟是一直不敢直接點明老八老九他們的名字!多麼可笑!這哪裡像為了助我繼位,對萬花樓四面埋伏,對允禩暗下殺手的十三?所以我剛從笑成那樣……這笑裡包含著的其實倒也並非全然的作秀……而是存了對一隻失去尖牙的猛獸的疼惜……一個女人就把他變成了這樣……真是叫人唏噓……”
安靜是殿宇裡唯一的聲音。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大殿上田文鏡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
兩人許久都不再說話。一個揹負雙手仰頭望著殿宇外藍紫色既無星星也無月亮的單調的夜空;一個低著頭,翻來覆去咀嚼著主子剛才說的這些話裡蘊藏的喜怒情緒,如挑剔的主婦買芹菜時一般,一根根地剝離枯萎的葉片,精心挑揀,選出看得上眼的,放入儲存這些資訊的籃筐、他的腦海中。就在篩選儲存的瞬間,突然,一個溫軟馨香的軀體闖入結構精緻整齊如書庫般的世界。謝小風的名字如喚醒春天的輕盈飛舞在翠柳綠水間的燕子般,眨眼間撲入男人的心田。
田文鏡不禁想起這樣一個現實又理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