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蒔這話兒說的婉轉,景芝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自顧自地對洛娉妍交代道:“過兩日我再打發人去接你。”

景芝可以視而不見,洛娉妍卻是心神一稟,她可沒忘記當初在大相國寺後山,這位“景公子”可是出現在當場的,而如今過去這麼久,居然還沒人察覺……

洛娉妍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景芝見洛娉妍竟有兩分走神,頓時氣惱不已,嘟著嘴瞪了洛娉妍一眼,一把將洛娉妍腦袋推進車窗裡,順手將車簾子也放了下來,對趕車婆子淡淡地道:“還不快走,沒瞧見時辰不早了?”

車簾擋住了視線,洛娉妍剛剛鬆了口氣卻聽景蒔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芝姐兒怎能這般放心?如今天色已晚,洛小姐獨自上路,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就不好了。”

洛娉妍在車內,心中再次一緊,手心莫明地就浸出汗來。那趕車的婆子也是為難地看了看景蒔,又瞅了眼被景芝親手放下的墨綠繡金車簾,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景芝卻只當景蒔有心恐嚇洛娉妍,心中不屑,癟了癟嘴全當沒聽見一般。轉頭對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趕車婆子,挑眉輕斥道:“還愣著做什麼,不知道世子還等外邊兒著呢?”

景芝說完很是得意地掃了眼景蒔,果然見景蒔臉色大變,心中正在得意,便聽景蒔有些急切地追問道:“芝姐兒是說,大哥也要送洛小姐回府?”

景芝沒好氣的橫了景蒔一眼,什麼叫“大哥也要送”?誰答應讓你送了?卻是沒有理睬景蒔,只冷哼一聲兒便扭開頭,不再多言。

景蒔卻在此時,斂了笑意,擺出一副嚴肅地神情道:“若當真如此,那我就更要去送洛小姐了!”

景芝一愣,沒想到這景蒔這般厚臉皮!竟隨時隨地地找機會貼上自己哥哥!扭過頭卻見景蒔罕見的擺著一張臭臉,氣得景芝指著景蒔,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洛娉妍在車內聽著景蒔與景芝的對話,卻覺得甚是怪異,就好像若不是錦鄉侯世子送自己回去,其實他也可以不送,如今錦鄉侯世子要送,那他便必須要送似得……

沒等洛娉妍過多疑惑,景蒔便已經冷冷地開口道:“現在外邊兒都在盛傳,說是洛小姐透過芝姐兒勾搭上了大哥,這時候再讓大哥去送洛小姐,怕是不合適吧?”

景蒔的話,不僅讓車內的洛娉妍一愣,臉色瞬間白了兩分。景芝更是勃然大怒,顫抖著手指,指著景蒔厲聲喝問道:“你竟敢在這兒造謠生事,胡說八道?”

景蒔像是被景芝嚇著般,聲音有些發顫地爭辯道:“我沒撒謊!芝姐兒不信可以讓人去打聽,我也是聽學裡的同窗說的。”

說這兒景蒔的聲音忽然小了許多,像是極為害怕似得道:“若非芝姐兒忽然提起大哥要送洛小姐回府,我也沒想起來。”便是景芝也沒了聲音,不知是因景蒔這話,還是因為其他……

洛娉妍不敢深想,卻忽然明白了繼宗這兩天的怪異舉動,每日放學便跑到翠庭軒來找自己,可卻連一盞茶也不吃,就像是專門跑來看自己,然後轉悠一圈兒就好安心的樣子。

想到這兒,洛娉妍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若景蒔所言都是真的,那繼宗在學裡,怕是因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

就在洛娉妍思緒越飄越遠的時候,忽然聽到馬車外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人云亦云,難道就不叫胡說八道?”

這聲音雖然像是夾著冰渣似得,景芝卻像是沐浴在三月春風裡,頓時來了精神,跟著冷笑道:“就是!難道我還冤枉你了?道聽途說便到處散播,這不叫造謠生事叫什麼?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洛娉妍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卻也知道來人是錦鄉侯世子。莫名的心中就是一鬆,隨即想起景芝先前說過,世子在西側門外等著自己馬車,如今怎麼又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