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你還留著這個。”李林風指了指章臺柳腰間的珀璃小瓶。

“當然得留著……”章臺柳的聲音很輕。從藥物用完的那一刻開始,睢陽城就不再需要醫生了。一開始城中失蹤的只是一些普通郎中,進入六月之後,單修離經的年少萬花也開始遭人捕殺,連章臺柳和裴元都遇上過這種事。

“這可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啊……”

進入七月,時日愈艱。

“這是什麼!”

李林風一挽戰八方殺退敵人,又急匆匆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章臺柳。

“……”

“什麼!”

一個狼牙軍的血噴了李林風一身,黏膩。

“……聽風吹雪。”章臺柳粗啞地笑了。此時他瘦得骨節都奇異地支楞著,一張臉上只有一雙眼睛亮得駭人。他從地上撐著爬起來,轉了轉筆,又投入了戰鬥之中。

遠處有個浩氣的道長給章臺柳開了個鎮山河。他已經餓得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只能用劍支撐著身體。片刻之後道長狠狠地提了一口氣,向著離他最近的一個敵軍猛地劈了下去。

接著他感到右臂一涼,再去看時,他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沒有了。

背後一痛,道長狼狽地跌在地上。於是他緩慢地扯住了眼前的一隻腳,張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劍,初持,是為保自身。而後功夫精進,便可保所愛。再後此身化劍,心含青鋒,便可以劍鎮山河。

師傅,徒兒的劍脫手了,可徒兒仍舊……

那道長的頭顱帶著溫熱的血滾到了一邊。

他的左手,仍舊牢牢地抓在那狼牙軍的腳腕上。

一位七秀姑娘持著雙劍一腳踩在了他的血泊中。血光一閃亂箭飛過,姑娘和狼牙軍的屍首倒在了一處。

老孃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如今這番死去,倒也算是痛快!

“如何?”

明教橫持雙刀偏頭看向身邊的唐門。唐門剛待答話,一支利箭便得了空隙,狠狠地從唐門的眼中穿透了他的頭顱。

明教一愣,唐門的屍體已緩緩倒下。

他向著暗箭射來的方向看了看,忽然邪邪一笑,立刻閃身奔去。

他的身後,有血淋淋漓漓地隨著。

一支支鋼箭貫穿過他的身體,而明教只是不停地狂奔著。就在他因體力達到極限而落地的那一刻,刺目的光芒猛地從他的身上炸裂開來,灼灼光明中隱約可見一人身影拄著雙刀跪地而後再也不起。

朝聖朝聖,何聖可朝?

身在黑暗,可我仍一心向光。

一具具屍體不停地倒下。裡面有狼牙軍,有各派弟子,而更多的,卻是無數的普通人。

“怎麼辦……!”

農夫瘋狂地吼著哭著。他身邊圍著數不清的狼牙軍,而他能做的僅僅致是揮舞一下手裡的鋤頭然後就被削斷氣管。

昨夜裡,家裡的婆姨剛被別家拽去煮了。

連他的獨子也……

倒下時,他摘下了腰後彆著的鐮刀,狠狠地砍向了眼前一人的腿。

而這只是無數戰役中的小小一場。

“我,絕不後退。”

“某為醫者,不問前路,只求診得天下疾。”

“後來人,千載猶記,曾有吾輩長歌當哭!”

“東都天策,當以此身築長城!”

慘捷。

一夜之後敵兵退去,可城牆上依舊擠滿了人。

“這是……?”

前來處理屍體的裴元疑惑地皺了皺眉。

充當苦力的李林風猛地將手中的長槍砸在了地上:“他們在分食屍體。”

聽得這話,張巡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