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知他當初差點被活埋時,楊氏也不禁驚呼。

「最後到了長安,進了百騎。」賈平安回想前塵往事,不禁唏噓不已,「禁苑巡查也是我的事,在感業寺裡,我就發現阿姐獨來獨往……」

一番話,讓楊氏不禁落淚,「媚娘原來這般煎熬嗎?可憐。她也不和我說。」

和你說了有啥用?

父母對子女是報喜不報憂,子女對父母同樣如此,都想把最好的歲月留給自己的親人,讓他們無憂無慮。

「虧了你了!」

楊氏拉著他的手,眼淚婆娑的道:「若是早知道媚娘在感業寺裡如此艱難,我……我……」

你什麼你?

你什麼都幹不了。

賈平安有些彆扭,心想為啥都喜歡握手呢?

他不經意間看了苗鳳一眼,見她眼中全是嫉妒,不禁暗樂。

原來這個女人對我的厭惡全是來自於嫉妒?

不,是威脅!

可我要威脅她什麼?

管家權?

我特麼吃飽撐的去管家。別說武家,就算是讓我去管皇宮也不樂意啊!

這個女人是小人之心了。

但她顯然深得楊氏的信任,擔心我奪取了這份信任。

人就是這樣,獨佔欲發作時,恨不能自己在意的那人只信任自己。

賈平安心中一哂,故意說道:「老夫人,家中如今可還好?」

果然,苗鳳的眼中多了焦慮。

賈平安真的想捧腹大笑。

楊氏點頭,「好著呢!我如今不大管事,整日就是禮佛,或是看看書,轉轉……」

果然是好享受。

我要不要把這個女人氣個半死呢?

賈平安說道:「家中的管事可穩妥?若是不妥,回頭我進宮,勸阿姐從身邊派一個人出來。」

楊氏一驚,「宮中的人不好出來吧?」

呵呵!

那是別人。

「別人不好出來,老夫人的事,自然方便。」

人不管多大,那份被認可的心永遠都是少年。

楊氏心中舒坦了,笑的倍加慈祥。

苗鳳雙拳緊握,緊張的不行。

「雖然如此,可還是不要給媚娘增添麻煩了。」

楊氏心滿意足的起身,「如此就回去吧。」

苗鳳覺得自己逃過一劫,就過來扶著老夫人。

「你的背怎麼濕透了?」

賈平安輕聲道。

什麼?

苗鳳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沒有。

我被他騙了!

我就從未見過這等缺德的人!

苗鳳看了賈平安一眼,眼中幾欲噴火。

氣,就對了!

賈平安笑吟吟的。

知客僧疾步而來,近前笑道:「法師剛好有空,老夫人,還請跟著貧僧來。」

楊氏本已斷了見到玄奘的念想,此刻聽聞能見一面,不禁激動的道:「好好好。多謝了,多謝了。」

對於虔誠的信佛者來說,見玄奘一面,大概就是見到佛本身差不多。

苗鳳看了賈平安一眼,心想先前他和知客僧嘀咕了許久,難道是他說動了知客僧?

晚些眾人去了後面。

玄奘站在外面,神色平靜。

「法師!」

楊氏這一刻只覺得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世間的榮辱都被拋之腦後。

玄奘微微頷首。

「人去了,親人還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定,則無思,無邪……進而無懼。思慮越多,越生煩惱。而思慮來自於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