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恍然大悟掉毛老鳥的一片苦心,晴柔閣乃偷情幽會之地是假,實為一座水牢是真!

我被,徹徹底底地軟禁了。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推了窗,星空萬里,恰如今早的晴空千里。

不過幾個時辰,仿若隔世——

今早,文府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似乎猶在耳畔,府內府外皆被佈置得喜氣洋洋,就連文府門前的那兩個大獅子也被清洗一新,戴上了大紅花。

文府從文老爺子到小廝轎伕,全是紅煞一身、喜氣洋洋,就連往日白衣翩翩、英俊瀟灑的墨玉公子也傻里傻氣地帶了大紅花、著喜服喜帽地迎了新娘進府。

在賓客們羨煞的眼光下,一路進了大廳,自有那理事的高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我坐在貴賓位上,對這一幕看得出了神。

大半年前我也曾經歷過如此一般折騰,可惜的是和公雞拜的堂。念及此,我不覺得勾了勾嘴角,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本公主?只乾坐在貴賓席豈不負了闔赫公主“蠻夷子”的名聲?

前廳,禮及成,眾人只聞:

“三拜——”

“慢!”

婚禮主事一句話還沒吼完,嘴仍舊保持著張大高嚷的模樣,本公主就不輕不重地喚了句。

聲音不大,卻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身旁的安陵然奇怪地盯住我,用手握我卻撲了空,我已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文墨玉眸子清澈見底,停下動作只幽幽看我,月兒依舊守著她的婦道,只低低絞著手中紅綢,並未去掀蓋頭。

我就在如此睽睽注視下,閒庭信步地走到文墨玉面前,穩了穩神道:

“文墨玉,我只問你一句話,七夕那晚,你我花前月下,說的那些誓言還算不算數?”

語畢,文墨玉暫且沒反映,整個屋子卻炸了鍋。

首先驚呼的是文夫人,溫婉柔人的文夫人許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聞言登時指著我目瞪口呆道:

“你,你——休要胡說!”

繼而是攙著安陵月的喜娘:

“哎呀呀,我的姑奶奶,您這是犯那股子病?這可是小姐的大婚!”

漸漸的,更多的聲音席捲而來。

“嘖嘖,這頓喜酒可真喝賺了。嫂子和未來妹夫,哈哈!這樣的段子就是茶館裡也聽不來得。”

“這像勞什子話?堂堂一國公主,不好好相夫教子,竟然勾引自家姑子的相公?”

我閉眼默默承受,這情景,在夢裡已經上演過千遍萬遍,既然已經決定離開洛雲國,本公主也就不大在乎什麼名聲了。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回頭看了眼小笨蛋,自嘲地笑出了聲。

他原封不動地坐在原地,眼神深邃地瞅我。

我不禁攥緊手指,這一輩子……我怕是再也無法忘記這眼神了。不過有這眼神回憶,足矣。

良久,文墨玉終於笑著答了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公主莫不是認錯了人?”

我佯裝詫異,“怎可能?!”

文墨玉笑得一臉淡然,“七夕那晚,我陪著七殿下、穆王和諸位喝了一個晚上的酒,又怎能□乏術,與公主花前月下呢?”

…………

後話不提。

經這麼一折騰,文墨玉雖挑明瞭證據不是“奸…夫”,但本公主“偷漢子”的罪名卻坐實了。就此,我被硬生生地扔進了晴柔閣,作了落難公主。

文府那一邊,被如此一鬧,過了吉時、觸了“偷漢子”的黴頭,婚禮自然也無法繼續,聽聞,無期延後了。

自此,我和文墨玉,各安天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