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說著氣話,面前的司春卻真的就直接往地上磕頭下去:“我磕!我替梅姨娘給雲歌小姐磕頭,磕多少個都可以!”

說著,咚咚咚的,真的就磕起頭來。

院子裡面比不得屋內,地面上全是青石板,司春只不過才磕了兩下,石板上面就已經留下了血跡。

雲歌嚇壞了,剛才那話,真的就是氣話而已!

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司春,骨子裡卻也是個忠心的人,居然真就磕起頭來。

雲歌急忙彎腰將司春一把扶住,急聲說道:“你這傻丫頭,怎麼就當真了?”

司春抬起頭看她,眼光中迸出驚喜:“雲歌小姐是答應了嗎?”

她的額頭上面已經磕破,血正慢慢的往外面滲,雲歌心下不忍,抽了繡帕過去捂住她的傷口,嗔怪道:“我最見不慣你們這邊的人,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真是折磨人……,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行了吧?”

司春聽她答應了,頓時笑了起來:“雲歌小姐果然心好!我這就帶你過去!”

說完,拉著雲歌就準備抬步往西面下人房走去。

雲歌走了兩步,停下腳步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拿個東西,很快就過來!”

說完,轉身快步往前院走去。

司春捂著腦袋在月牙門旁邊等了沒多久,遠遠就看見雲歌小姐往這邊急急的跑了過來。

她的裙裾隨風輕輕揚起,上面的淡黃色花朵彷彿都活過來了一般,司春看得心裡一愣,這才發現雲歌小姐身上自有一種難掩的光華。

“走吧!你還愣著幹什麼?”雲歌跑近了,發現司春自管愣愣的看著自己發呆,忍不住出聲問道。

司春哦了一聲,又見雲歌小姐的手中提著一隻銀色架子,架上是那隻叫臭臭的彩色鸚鵡。

司春一下明白過來,心裡一暖,急忙又要往地上跪去:“司春替雲霞小姐給您磕頭了……”

雲歌急忙往後面跳開,連聲說:“你若再這樣跪來跪去的,我就不去看她們了!”

神色認真得很,司春自然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帶著她往西面的下人房走去。

西面的下人房,滿園蕭瑟,就只有院角一株慘敗的梅樹,上面挑著些星星點點的麗色,不過卻已經快要被皚皚白雪掩蓋了。

雲歌只覺得這院子,比自己當時住進來的時候,還要顯得破敗一些,真不敢相信,堂堂沐王府,也會有這樣的地方。

司春走在前面,伸手已經將房門推開了:“雲歌小姐,這邊!”

雲歌走近房門,還沒有走進,就聽見梅姨娘沙啞的聲音,正在咿咿呀呀的唱:“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婷婷噹噹人人……”

曲調本就柔軟非常,被她沙聲唱出,讓人莫名心驚。

雲歌停住腳步,疑惑問道:“梅姨娘這是?”

司春臉色黯淡下去:“上次從祠堂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都是這樣神魂不定的樣子……”

雲歌心下微微一震,這梅姨娘對付別人的時候從來不會手軟,她不會脆弱到這種地步吧?

司春在旁邊掀起厚布簾子,側身讓雲歌進屋:“前幾日霜凍厲害,我見這屋子裡窗戶破損,門邊連個屏風也有沒有,就連夜做了這個布簾子準備拿過來給梅姨娘她們擋風,誰知道那個張管家盤查了半天不讓我送進來,後來我還用了一顆金米粒賄賂他,這才……”

她在後面叨聲抱怨的時候,雲歌已經進了房間。

屋內長時間沒有開門透氣,房間裡面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

窗戶上面的破損處,比上次她住在這裡的是還要嚴重一些,上次段少宇從窗外只能遞進梅花來,現在,這破洞大得連花盆都能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