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公務的王泠然;也不禁如釋重負。面對這一片喜氣洋洋的情景;杜士儀當即笑了起來。

“總算是壓下了這一波相比馬賊而言更大的危機不必急著去理會這些貪得無厭之輩;既然今日慶功的同時;也是為貴主和拙荊接風;小崔;何不把你家娘子也請來?大家熱熱鬧鬧慶賀一番;也不枉我們這些天辛苦”

王翰元配早已亡故多年;王泠然如今也是喪妻;唯有崔顥同樣是去歲年初新娶的妻子年輕貌美。然而;在眾人全都用起鬨的目光去看他時;他卻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我家那位身子有些不爽快;再說也沒見過什麼世面;還是算了吧。”

王容剛到雲州;就和固安公主馬不停蹄悄悄前往魏州;因而並沒有見過崔顥的妻子;固安公主亦然。此刻見他這幅模樣;兩人卻反而好奇了;固安公主更是把臉一板道:“什麼見過世面沒見過世面;人又非生而知之;多多讓她與人往來就行了我還沒見過你家娘子呢;快把人帶來我瞧瞧”

見固安公主都發了話;崔顥雖則仍有些勉強;可不得不依言照辦。杜士儀對此雖有些納罕;可也沒放在心上;又去命人請了郭荃羅盈陳寶兒;連王忠嗣也叫了來。他本還打算叫來南霽雲;可想到奚族的商隊那兒不能沒人看著;最終便打消了這主意。即便如此;王忠嗣一進屋子仍然有些拘束。

王忠嗣幼年喪父長在禁宮;說是和皇子們情同兄弟;天子視若己出;但終究有君臣名分在;因此遠比同年齡的人早熟。所以;他原本並不是會輕易相信人的人;可杜士儀得知他的身份後誠懇挽留;又毫無芥蒂地讓他掌管雲州軍馬;整個過程中甚至都不曾怎麼插手;他這人情承得相當不小;今晚這邀約也就不得不來。所以;當開宴之際;他眼見得固安公主和王容以及另一個美豔少婦同席;正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卻只見杜士儀親自執杯盞來到了自己面前。

“杜長史”

“王將軍;這些天來操練軍馬;風裡來雨裡去;多虧你了此行雲州;我行前一直憂心忡忡於無人可掌軍。陛下之所以復置雲州;然都督府真正得朝廷任命的卻只有我和郭參軍;無非是考慮到雲州廢置多年;鄰近突厥和奚族;而今西面吐蕃鏖戰正酣;生怕突厥和奚族反彈太大。朝中有的是精兵強將;不能調來雲州;也正是因為這緣故。我實在沒有想到;竟有王將軍從天而降;為我解決了這燃眉之急今日這第一杯酒;我先敬你”

王忠嗣是怎麼練兵的;王翰崔顥王泠然也好;郭荃羅盈也罷;全都在城牆上觀瞻過;不得不佩服這位年紀輕輕的天子假子確實有些真本領。案牘功夫固然辛苦;可比起王忠嗣在三月春寒的清晨;下令全軍光著膀子操練;又或者在大雨傾盆之際不許稍動;再加上嚴明的號令;整齊的戰陣;竟是硬生生把一支雜牌軍練出了幾分樣子來所以;見杜士儀第一杯先敬王忠嗣;竟是沒人懷有異議。

“這怎麼敢當”王忠嗣連忙站起身。可環視左右一眼;見王翰崔顥起鬨似的衝著自己舉起杯盞示意;郭荃王泠然面露善意;羅盈和陳寶兒指著自己笑聲說什麼;固安公主那一席上;三個女郎皆是巧笑嫣然;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那杯盞;嘴裡卻謙遜道;“我也只是紙上談兵;怎比得上杜長史談笑間;解決了雲州缺糧之厄?”

“糧價是內政;只要配合得好;總是有辦法的;但練兵大事;若無王將軍不辭辛勞;斷然沒有如今的赫赫軍容不說廢話了;我先於為敬”

杜士儀既是一飲而盡;王忠嗣也就不再多說;於脆利落地一仰頭喝於之後;露出了空空如也的杯底。接下來;他就只見杜士儀又去敬了固安公主和王容;竟彷彿絲毫不避諱男女之分;隨即又是一席席親自敬酒;最終落座時;已是面上微紅。隨著外間歌姬舞女進來載歌載舞;他正有些心不在焉;突然發現有人湊到自己這一席來了;定睛一看方才發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