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道:“兒子只怕是不中用了,留下這個女兒,以後還有些指望。”這才罷了。

只是可憐這位餘小姐,本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如今家中奴僕也幾乎散盡,她只好踩著一雙小腳,親自來給淑寧送花。

淑寧見餘小姐進了院子,便福了一禮:“餘小姐太客氣了,隨便叫個人來送就是,怎敢勞你親自送來?快請進屋坐坐。”

那餘桐有些侷促地笑笑,小聲道:“家裡僕人都有事做,我反正也是閒著。小姐看看這花,可使得?”

淑寧接過那花,見它顏色鮮豔可愛。還沾著水珠,便知道是新採的,笑道:“花真漂亮。多謝你了。”然後便叫素馨把花拿到後面去。

餘桐跟她進了南廂,小心地坐下。微微低著頭。淑寧略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她穿一身藍色布衣衫裙,頭上只戴著一支光溜溜的銀簪,鬢邊插了朵石竹,耳上帶的是一對細細的銀耳圈。一身打扮,只是比尋常村姑乾淨整齊些,哪有一點富貴人家地樣子。

淑寧拿過準備好的荷包,遞給她道:“小小心意,算是多謝你送花來,請別嫌棄。”餘桐有些奇怪地接過荷包,一掂上手,才知裡面是沉甸甸的銅錢,臉上飛紅。知道這是報酬,對方是好意給自己留點臉面,忽又發覺那荷包手工精細。用料考究,在外頭少說也值五六兩銀子。她吃驚地望向淑寧。

淑寧只是微微笑著:“我買這花。是想試做藤蘿餅地,若是吃著好。只怕還要再勞煩餘小姐呢”餘桐紅著臉笑笑:“不敢。”頓了頓又添了句:“多謝。”

兩人略說了幾句話,餘桐便告辭了,隨著個婆子往外走去。冬青從屋角走出來,陪著淑寧送客,臉上有些黯然。淑寧見狀,正要問她,卻發現素馨偷偷倚著院門望外看,便道:“素馨,你在看什麼?這樣鬼鬼祟祟的?”

素馨走過來神秘兮兮地道:“姑娘可瞧見了,那餘小姐地小腳是放了的。”淑寧回想方才的情形,餘桐坐下時,裙底露出的鞋子,果然不是三寸金蓮,雖然比別人的小,卻也有四五寸長了,於是便道:“這也不出奇,她既要走遠路,當然要放了小腳才走得順當。”

素馨道:“我聽說她與咱們斜對門地盧小姐,都是附近有名的小腳千金,兩家的丫環去年還曾經為誰家小姐的腳更秀氣而掐過架。想不到餘小姐如今放了腳,不知那盧家會有什麼話說?”

淑寧略皺了眉:“若那盧紫語這種時候還落井下石,品性就不好說了,光長了小腳有什麼用?”她抬眼望望素馨,道:“你到哪裡打聽得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千萬要記得分寸,可別讓外人笑話。”素馨有些得意地道:“姑娘放心吧,這個規矩我還是懂的,絕不會丟了你的臉。”

但淑寧還是正色提醒她道:“就算你愛打聽事兒,也得小心別把咱們家的事說出去,該做的事也要先做好。再來,就是打聽到什麼事,只管和咱們院裡地人說,到了外頭,一個字也別告訴人。我不是在嚇你,我小時候身邊侍候的小桃姐姐,就是因為愛和外人一起說閒話,惹了我額娘生氣,才把她嫁出去的。”雖然小桃嫁得挺好,但那也是因為剛好有好人家來提親,輪到素馨,可未必有這樣好運道。

素馨吐了吐舌頭,乖乖說明白了,然後拉過冬青地手,問:“你做什麼擺出這副樣子?難道是想起你以前的主人家?”冬青心情有些沉重:“那家地小姐,也是從小兒嬌生慣養地,首飾上鑲的寶石顏色略差些,就不肯戴上頭,可我走地時候,她也是打扮得這樣素,可見人生無常”

淑寧微笑道:“人平安就好,你不是說他們全家都回家鄉去了麼?有幾十畝祭田在,日子也是過得的,你就別替他們擔心了。快快收起這個樣子,讓二嫫瞧見可就不好了。”

冬青笑笑,不好意思地拉著素馨回屋去了。

午飯過後,張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