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出來後,淑寧在馬車上看了春杏一眼,猶豫地問道:“我今天送了周家姐姐一個萬花筒,你會不會心裡不痛快?”春杏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明白了,笑著說:“姑娘已經送了我一個了,雖然沒那個漂亮,我也很喜歡,不會去妒忌別人的。”淑寧也高興地笑了。送春杏那個只是用白紙糊的,她不介意,當然最好不過。

這時馬車外去傳來老伍頭的喝斥聲和幾個陌生的男聲,聽著有些流裡流氣的樣子。淑寧一凜,仔細聽了,才知道是幾個長隨之類的人物,見了還沒上車的秋菊的美貌,嘴裡就不乾不淨地說些調戲的話。只聽得有個人在嚷嚷著道:“小娘子這般好容貌,何必去當那等小戶人家的丫環?不如跟了我,保管叫你吃香喝辣的。”旁邊幾個男子也跟著附和。

秋菊何曾聽過這種話,生氣地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說這種話?還有沒有王法?”“什麼王法?告訴你,我爹是簡郡王府上的管家,周家如今已經沒用了,張家也快完蛋了,一個小小的通判而已,還能鬥得過府尹嗎?還能鬥得過宰相嗎?小娘子還是早早從了我吧。”老伍頭氣得在一旁喝罵。

淑寧卻聽出來了,自家馬車上掛著的燈籠上有個“張”字,想必那個流氓誤以為是張通判家的馬車,才敢來撒野。她知道眼下只有自己一個算是主子,當下就拉開車簾站了出去,厲聲道:“是誰家的下人在此撒野?!”

那流氓一愣,見只是個小女孩,正打算出言嘲笑,卻發現淑寧身上穿的是旗裝,便遲疑了。老伍頭喝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們是正紅旗下他他拉家的,你方才罵誰家快完蛋了?”

那些人嚇了一跳,倘若真是旗下貴族,那可就不是他們小小的包衣奴才能惹得起的,便膽怯起來。為首那個,正是方才調戲秋菊的,有些不甘,就硬著嘴道:“那又怎麼樣?我爹可是簡郡王府的管家…”

淑寧立馬打斷了他:“我竟不知簡郡王府跟府尹大人和朝中的宰相原是一家?!不然王府的管家怎麼就敢仗起他們的勢來?”

那人還要說話:“你…”卻冷不防傳來一聲喝止:“大膽奴才!還不快住嘴!”那人回頭一望,登時嚇得腿都軟了,只小聲叫著:“小主子…”

那個少年只是十一二歲年紀,跟端寧差不多大,似乎只是無意中經過,就看到這番景象。他本來雖有些看不過眼,但並沒打算插手,只當是小事,眼下卻聽得這個小女孩說出這番話來,就不得不喝止了。無論如何,他們這樣的人家,是不能被攪進朝廷的爭鬥中去的,連一點閒話都不能有。

他走上前來,一腳把那為首的流氓踢到一邊,正色對淑寧說:“我們王府跟那兩位都沒有關係,小姑娘切不可胡說。方才是我家下人無禮,我替他們給你陪罪了。”

淑寧知道這種王孫公子肯低頭,已經很難得了,也不多說,福了一禮,道:“既如此,還請貴府自管教自家奴才吧。”然後扭頭看向秋菊與老伍頭:“上車!回家!”

秋菊與老伍頭第一次見自家姑娘這麼有氣勢的樣子,哪還敢出聲?當即上車的上車,趕車的趕車,匆匆走了。

那流氓見他們走得快,嬉笑著捱上他家小主子,說道:“瞧他們那個熊樣,還敢跟咱們鬥…”卻不料又捱了那少年一腳。那少年罵道:“沒用的東西!以後爺再不想看到你,明天跟你爹收拾好包袱滾吧!”說罷也不管那人抱著他的腿求饒,只是又踢了一腳,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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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情節有些陰暗,不過放心,很快就會過去的

四十、試騎

淑寧回到家,正要去上房拜見母親,卻看見哥哥端寧已經回來了,正在院子裡拉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也不知是哪裡得來的,正喜滋滋地給它刷毛洗澡。

她好奇問道:“哥哥怎麼回來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