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樣的江琰,或許是他親手打造的。

可是他也會累,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用那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縱使是邵驊自知傷她夠深。

有那麼一瞬間,邵驊真的想放過她。

給她自由。

給她一個不一樣的未來,還她一個圓圓滿滿的人生。

江琰走到門前準備從兜裡舀鑰匙,卻發現今天走的太過匆忙忘記帶了,她只能倚在門前等他過來開門。

邵驊開了門之後便拽住江琰的手腕將她拖進去然後困在門板與胸膛之間。

“為什麼不說話,嗯?”他的手覆上她的脖子,趴在她耳邊低聲問。

江琰仍然沒什麼表情,也不答話,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接受江淵振告訴她的那個所謂‘真相’。

她記得她提出離婚的那個晚上,邵驊隱忍暗啞的聲音,他說:“江琰,你什麼都不知道。”

對啊,她什麼都不知道。

一室的沉默。甚至他們都能聽清楚客廳的落地鐘的秒針擺動的聲音。

“邵驊,或許我們一開始就是錯誤。”就在邵驊以為江琰不會說話的時候,江琰竟然來了這樣一句。

他的心一抽。

她竟然說,一開始就是錯誤。

“你想說什麼,嗯?知道真相了,慚愧了?是不是還要說什麼聖母一樣的話比如離婚什麼的?”他擒住她的下顎,垂眸注視著她。

“沒有。”

“……”

江琰伸手環上他的腰,明顯感覺到邵驊身子一僵,她有些艱難地開口:“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生命中沒有你出現。”

邵驊放開她的下顎,轉而覆上她青墨一般的頭髮,眉宇間閃過一絲疼痛,然後雲淡風輕地對她說:“好可惜啊,只是沒有如果。”

邵驊感覺到肩膀上有些溫熱,抬起她的頭才看到江琰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她極少這樣歇斯底里。

“別哭。”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但是下一秒又有新的淚水滾落下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江琰顫顫巍巍地開口,幾乎已經語無倫次。

邵驊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只能柔聲問她,“什麼事情?沒事,我知道……不管什麼事情,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邵驊知道江琰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他錯過了她兩年的人生,也錯過了她摯誠的感情。

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江琰曾經過得多麼辛苦,強迫自己不去想她打掉孩子真正的原因。可是事情不會因為你不去想就不存在,真相也不會因為你不去想就變成謬論。

邵驊第一次在現實面前措手不及。

江琰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抽泣著。

她早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誰都不知道她有多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吃安眠藥,為什麼要自己折磨自己。而如今她卻知道了自己一直用來折磨自己的理由是一場虛妄的算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邵驊也是受害者。

江琰想自己可真是活該。

“我困了,想睡覺。”江琰聲音低低的。

“我抱你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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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肅,方便出來一趟麼?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邵總開玩笑呢?”岑肅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中的鋼筆,“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親自來問我的?”

“我想知道江琰的事情,如果你能告訴我的話,不盡感激。”這是邵驊第一次對岑肅說話這麼客氣。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岑肅聲音冰涼。

“她病了。”邵驊沒有理會岑肅的拒絕,徑自說了這樣一句話。

岑肅的神經瞬間繃緊,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了一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