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骨肉親情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

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最美好的部分竟也可以變成利刃,傷害最親近的人,從骨肉至親手中得到生存下去的砝碼,似乎總是更容易些。

或許,這就是周妘這種人活下來的原則。

“若軒……我不想傷害你,不想傷害你們……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把實情告訴小駿,他不但不會幫我,反而會把我趕走!他是我生的,我比你更瞭解他!”

“妘姨……我求你了……”方若軒的淚不由自主落下,“就此收手吧……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告訴宏駿……你跟宏駿講實話,他不會不管你!”

“太晚了……”周妘笑了笑,嘴角掠過一絲淒涼。“我已經走上這條路,身不由己。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麼……也就別怪我……”

方若軒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覺得下腹一陣痠麻的感覺,眼前一黑,雙腿軟下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朦朧中,她似乎看到周妘邪惡上翹的嘴角,看到她得意的神情,她的手掠過她的臉龐,輕輕笑了笑,收起了電棒。

她被周妘拖著,身體和堅硬的地面磨擦,陣陣冰冷的痛楚傳進心臟。

*****

聶宏駟不顧秘書的阻攔,慌張的闖進了會議室,幾個大股東對他投去不滿的目光,聶宏駿不得不暫停了會議,對弟弟的舉動也滿是疑惑。

他了解這個弟弟的脾氣,少年老成,若不是出了大事,他定然不會這樣慌張,連規矩都不顧。

會議室裡的人漸漸散去,聶宏駿忍不住心頭的焦急,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陰雲漸漸飄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一把抓住聶宏駟,“我從沒見你這個樣子……是小桃嗎?”

“不是……”聶宏駟怔怔的看著他,至今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舔舔乾燥的嘴唇,心懷愧疚的對他說:“大哥……是關於媽媽,我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

“你說的是她的病?”聶宏駿稍稍放鬆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盡力去治就是了,對她……我們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可問題是……我懷疑她根本沒有病!”

聽弟弟吼出這句話時,聶宏駿的臉一下子僵住,緊鎖的愁眉擰成一個死死的結。“你說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懷疑?”

他的心像是被拋在了半空中,好不容易放下的對周妘對懷疑,像是復燃的死灰,漸漸連成一片火花,灼痛了他對“母親”這兩個字最後的希望。

原來他懷疑的沒錯,原來周妘的突然出現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他苦笑一下,他是這樣懷疑,但在心底最深處,他還是懷抱著一絲絲的期盼,期待這些懷疑終究會被時間印證為錯誤,期待母親是真的回心轉意,真的想為過去的行為彌補他們。

可現實往往都是與人們的預期相反,越是看上去美好的事物,內裡卻越是殘破不堪。

“大哥,其實那次的檢查,我並沒有參與多少……”聶宏駟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才是真的檢查結果,媽媽根本沒有病,她的身體很健康!”

“那……那幾張檢查結果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時的檢查我交代給了幾個醫生,我只是把他們分別的檢查結果收過來而已。”聶宏駟面有愧色,“可是……那幾個人卻突然像人間蒸發了,這些天都找不到人……我問過幾個同行,他們說那幾個人,好像之前得到過一大筆錢,已經帶著這筆錢移民了!”

聶宏駿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奪過那張化驗單,又問道:“那這個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得到的?”

“今天我在門診大樓裡偶然遇見化驗科的人,他們說我媽媽上次的體檢報告沒有取……我這才看到這個,又聯想起那幾個醫生移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