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團中間,卻比鄭月珏伶俐得多。

錢氏嘴角往下一拉,沉聲道:“曇哥兒莫要胡說,祖母親眼瞧見的,團姐兒站在榻上舉著白瓷盤子,好是威風哩。便是祖母看錯了,難道你母親、你姑姑、你兩個伯母也都看錯了不成?”

呂氏一時猶豫起來,既想向二房示好,又不想得罪了老夫人。

然而鄭曇木著臉,對各位長輩團團拱手後,不減一分,也不增一分地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鄭伯榮熄火了,不自在地轉動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心想阿團打回去固然不對,但先動手的鄭月明更站不住道理。姐妹不夠和睦友愛,最好的辦法是各打五十大板。

偏偏這時,變故又生。

忽的一陣風動,湖藍底的厚棉簾子被一把掀開,當前進來一個人,全無環佩修飾,臉上也未施脂粉,然而體態風流,肌膚似雪,紅著一雙眼睛,還沒見禮便趴伏到鄭伯榮腿上,哽咽道:“大爺!明兒她、她是不是不好了……”

恰巧這鄭月明也不知何時醒來的,赤著一雙腳從暖閣裡奔出來,淚水滾滾而下:“姨娘!”

第十二章·所謂高舉輕放

寇姨娘同鄭月明母女兩個摟在一塊,哭得梨花帶雨。

“我的兒!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寇姨娘哭得活似鄭月明命懸一線,而鄭月明下半張臉窩在寇姨娘懷中,偏偏露出額上猙獰腫脹的豎痕,哀哀切切道:“祖母,您要為明兒做主啊!”

然而周圍一眾看客中,入戲陪演的只有錢氏和鄭伯榮,鄭伯榮摟著兩人幾欲落淚,錢氏捶著榻哀嘆家門不幸。

馮氏怒火中燒道:“大年三十,哪家不是喜氣洋洋的,就你們倆、你們……”號喪呢?

“夠了!”鄭伯榮指著馮氏,憤恨道:“你瞧瞧你,還有沒有一點嫡母的樣子?!”

錢氏在鄭宜君的勸慰下先收了淚,將寇姨娘和鄭月明喚到身邊,一手拉一個,開口便道:“明兒莫怕,祖母知道你一時失手,心裡愧疚呢。待祖母叫你父親拿牌子去宮中請御醫,斷不會叫你留下傷疤。”

“母親……”鄭伯榮猶豫地看向二房,聽鄭曇一席話說完,這句“一時失手”,他聽著有些虧心。

阿團忍不住冷笑:“對不住啊,二姐姐,方才我腳下一滑傷了你,心裡一樣負疚呢。”

“那怎麼一樣!”錢氏瞪視著阿團和雲氏,意有所指地眯起眼道:“小小年紀,心性便這般狠毒,睚眥必報,也不知是誰教出來的……”

錢氏慣會顛倒黑白,然而輩分擺著那兒,底下人人頭上一個孝字壓著,誰都不敢與她正面相抗。

雲氏捂了阿團的嘴,不許她自行其是。鄭晏趴在阿團肩頭和她咬耳朵:“噓!君子動手不動口,往後見她一回揍一回!”

阿團在雲氏的手掌下嗤嗤笑了起來,錢氏的臉更黑了。

鄭叔茂一直平靜地聽女眷們打機鋒,此時突然問:“大哥怎麼說?”

鄭伯榮還以為他這是氣狠了,旁人一強硬,他便縮了,和稀泥道:“明兒也有不對的地方,妹妹做錯了,難道不能好好說?做什麼非要動手!團姐兒也是,遇到這種事,只管秉明瞭長輩們,由長輩們做主,難道不比你們兩個滾作一團好看?”

鄭叔茂極輕地嘆了口氣,站起來摟住雲氏的肩,道:“走吧。”

一屋子的人都驚了,馮氏訝道:“二弟要往哪裡去?”

鄭叔茂不慌不忙道:“團姐兒人小精神短,我們便先回房,不在這裡添亂了。大哥也不必使人來叫了,待安置好了她們娘幾個,我自會往前院招待族人。”

“胡鬧!”錢氏怒道:“團姐兒做下這等事,還沒受罰就想走嗎?”

鄭叔茂早厭煩了錢氏胡攪蠻纏的作風,礙於孝道不便對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