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了一口黑黝黝的深潭。附近有半人高的雜草。

撥開亂草,他們走過了潭水和上方山體岩石之間最狹窄的地方,縱然是泡在了水裡,以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也必須在頭頂山岩的壓迫下彎腰,這段路長達數百米,山崖和水面之間只有一條小縫,勉強供人將鼻子露出來,稍一不注意就會嗆一口水,錯無別和賁不落走得可謂是舉步維艱。

黎明像口利刃,劈開暗淡的黑夜。

灑了層水銀似的山脊深處,岩石後的山坳裡,一個黑影冒了出來,接著又有一個黑影跟著爬了出來。

密林裡的幾盞幽光,也在默默的移動著。

楊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了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果然是一隻狼,不,不止一隻。他隱約看到了有幾雙這樣幽靈般的眼睛在草叢間若隱若現。

“好大的狼群!看來呲狼一直在等著我們。”賁不落的聲音透著恐懼的顫抖。老臉在慘淡的月光下變得近於蒼白,只一目不瞬地望著這群可怕的狼群。

刀鋒映著月光,楊辰垂下眼簾。面龐上映著通透而柔和的陰影。

“嗷嗚嗷嗚!“一條皮毛油亮的野狼狂嚎了一聲,呼地轉過身,半立起身子,齜著長長的尖牙,便向楊辰猛撲過來。

楊辰兩臂揮動,狼頭、狼腿血淋淋的漫天飛起。

少年舔了舔嘴邊的鮮血,冷冷一笑。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刀光血影中,令

群狼愕然的並非只是錯無別無雙的刀法。那遮蔽半邊天空的巖鷹突然出現,清嘯幾聲。

一條很長的頭狼將長嘴觸地,雄壯而又淒厲地叫噢嗚——噢嗚——。片刻工夫,崗梁後面那群呲狼海潮一樣退了下去。

巖鷹翱翔在高空,經過楊辰的頭頂的時候。有一點光芒直線墜下,那束光慢慢變大,改變著形象,延伸,最後成形。

楊辰伸出手臂在清涼的空氣中握了握,手掌一陳冰涼。

玄月殘鐵!

唯一沒有破裂的殘月玄鐵。

灑滿月色的的烏黑金屬映在賁不落的婆娑淚眼裡。

…最深最隱秘的地底裂縫,巨大的大殿之中,飄蕩著強烈的潮溼腥羶氣息,這詭異的存在,悄悄躲在世人所知的遺忘角落。

大殿設在碗狀的洞裡,從上到下,洞壁上橫列著三層石穴,每層相隔約有二十餘丈。洞底正當中有一個鐘乳石凝成的圓形穹頂。

瑩瑩的綠,鬼火般燃在大殿四周,映著幾條高大的影子。

靠北的整面牆壁上懸吊著一張泛黃的佔魔行圖,嵌滿了密密麻麻地、細小的文字,那些文字發散著金光,漸漸幻化到虛空中,字型變得更大、更清晰。

粗碩的石柱拔地而起,組成密集的拱頂,壁上、地下卻留有原石的紋脈,氣象森森。用鐵條加固於巖壁,扎著兩圍鐵圈。

鐵灰色的桐油風燈懸在大殿的中央,暈黃的一團光,朦朦朧朧地照著。映著底下一條蕭瑟的影子

石刻般默默立著。

他仍閉著眼,嘴角的翕動聽上去不再像是經文。他仰頭,昏黃的光灑在他如雕刻般輪廓分明的臉上,那樣孤獨,那樣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