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滿懷期待的問靳空時,我心裡其實很痛苦很痛苦,因為我知道,當我這麼問的時候我就已經把自己推向靳空。我無法讓我肚子裡的孩子無辜受拖累,我也已是他的人,和粱睿是再無可能!

靳空短髮下的目色極清雋,他專注看著前方,聲音仍舊是方才的淡漠口氣,“人太弱。”他沒有直接回答是與不是,但我卻清楚明瞭這個孩子……

“它還是鬼胎,它還是鬼胎……”我整個人忽然就無力的靠在車窗上,喃喃重複說時,眼淚又醞出來……就像當時追靳空,我很希望他是人、但顯然他不是!

他自己都說了,他是怪物。

我不知曉怪物是什麼,但是,我不要當鬼的母親!

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靳空握著我的手忽然緊了些,他對我說:“辛辰,鬼母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我已將它鬼性封印,它在你肚子裡不會再作亂,你會像普通孕婦一樣,等十月懷胎、安然生子,不影響分毫。”

靳空很少長篇大論的說話,但他每一次說的都是極撩人的話。如果不是看見窗外又有公路的車禍野鬼飄過去,我或許就真信了他說的沒影響但怎會沒影響!

我的生活現在天翻地覆,又莫名其妙的受這麼多苦和驚嚇……

而那又怎樣呢?我好像……無力與靳空抗衡!

他說讓我辭職就辭職,說把我帶走就帶走,逼急了直接把我定住不能動……

這敗類、流氓、混蛋!

“生氣了?”忽的,靳空聲音提高一個調,我別開臉沒理他。我從小就是這樣,生氣就不愛說話,而他又捏我的手,“我說過,不滿你可以說。”

我心中漠然,想到的卻是他那句完整的話,他說“除了離開他,什麼不滿都可以說”,可我除了離開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摩挲兩下,我冷冰冰說了句“手拿開”後,又僵住,這算不算是讓他離開我?果然……

“不行。”

我沉默了,閉眼說句“我要睡覺”就側過身,而我的手……還讓他握著。

車內沒有放任何的音樂,今夜的高速路極安靜,幾乎沒別的車路過,我小心翼翼的把傷處避開,倚在玻璃上閉目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陷入了一種恐慌與矛盾,一方面,我想過回我正常的生活,我想離開靳空、想打掉鬼胎,可另一方面……

粱睿的出現又讓我猶豫。

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我都必須查清楚他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他是無忌還是粱睿,我得搞清楚,否則我也過不安我自己的生活。

隱隱的,我感覺我忘記了什麼事,但是我現在太亂了,腦袋裡像是有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最後,大約是習慣在車上睡覺加上孕婦反應,我真的睏意襲來,睡了過去……

我睡著時做夢了。

夢見很多我這三年來,連做夢都不敢夢的事,夢見我和粱睿回到大學時代,我們約好一起去旅行,可是當我們從路的兩端往中間走,快到一起時,卻被攔住了!在我們之間好像有一道透明的牆,那堵牆完全阻擋了我和他的碰面。

隔著那牆我能看見他,可他好像看不見我,他轉過身往前走時,我拼了命的拍啊、打啊,想要把那扇牆打破,可任憑我怎麼拍打,那牆始終橫在那,成為我跨越不過的障礙,而粱睿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不要、不要走……別離開我……不要走那麼快……”到我看不見他時,我一下哭出來,而這一瞬間,我倏地聽見“嘩啦啦”的聲音!難道是牆碎了?

錯愕的睜大眼,卻是眼前一黑,我什麼都看不到了!而這時候,我的身上一冷,像是被什麼水衝擊,那瞬間我打了個抖,然後,真真正正睜開眼看到嘩嘩聲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