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的選擇沒有錯,若他不是皇帝她還可以盡力一搏試試謊言的後果,可他卻是皇帝,她不敢也不能,就這麼結束吧,不管真情還是假意就此結束,她要過自由的腳踏實地的日子,沒有謊言,沒有順從,更沒有虛情假意。

片刻之後終於冷靜下來,蘇引長長的舒了口氣,揚聲道,“泠崖,去太傅府。”

她與沈涼遲總算是朋友一場,至少她曾經幫過她,雖然也騙過她,在臨走之前就再去看一看罷。

良久,簾外才傳來泠崖的聲音,“是。”沈府

湖邊的小閣內坐著一抹身影,錚錚的琴聲幽幽傳開鋪滿了整片湖面。

七綻站在外面的空地上走來走去,一臉煩惱。

怎麼辦啊?主子已經彈了半天的琴了,再彈下去手還要不要了,看他那個樣子他又不敢去阻止,再說就算他阻止了也沒用啊,主子根本就不聽他的啊。可他難道就這麼看著他一直彈麼?

天!侍候主子什麼侍候變成了這麼艱鉅的事了。

“報!報!”一名小廝由遠及近的跑了過來。

七綻被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轉身,“說!”

小廝正喘著氣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是是丞相大人來了,已經到後花園了。”

“什麼?”七綻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懊惱的一拍腦袋,“這種時候他怎麼來了啊!你!快點去,就說太傅大人身體不適,今日不宜見客!快去!”

“七公子……”

“叫你去沒聽到啊!”七綻惱了,這一拿開手才發現不遠處那抹走近的身影,頓時門頭黑線,“來的還真快,行了,你下去罷。”

“是!”小廝頓時如獲大赦屁顛屁顛的下去了。

看著那抹身影,七綻深吸一口氣迎了過去,“蘇大人怎麼來了。”

他記得府裡明明沒有下達什麼特殊指令,為什麼蘇引進來了卻沒有一個人阻攔,甚至連通報都是等人來了之後,到底是誰給的權利啊?

蘇引一聽這話眸中掠過一抹異色,好笑的道,“怎麼?我不能來麼?還是這是太傅大人下的命令說不見我?”

瞧這小子的語氣分明是不歡迎她,就算是沈涼遲騙了她也不至如此罷,再說她來了不是正好給了他們主動解釋的機會麼。

“怎麼會?蘇大人誤會屬下的意思了,屬下的意思是太驚喜了,像蘇大人這種皇上面前的紅人應該是沒什麼功夫到這裡來的。”七綻頷首,笑的僵硬。

已經是皇上的人就別跟主子走那麼近了啊,皇上要是吃醋了可是很嚴重的。

蘇引聞言倏地眯起眸子,“七綻你說話很不對勁啊。”

怎麼好像對她冷嘲熱諷的,她怎麼得罪他了麼?之前來的時候從沒聽他說過這樣的話,今日是怎麼了,好像對她敵意頗深哪。

七綻一震,懊惱的咬唇,將腦袋垂低了,“不對勁?哪裡有不對勁,蘇大人多想了,屬下完全沒有。蘇大人是來找主子的罷,主子就在那邊的樓閣裡彈琴,蘇大人自己過去罷。”說著便側身讓開了。蘇引怪異的看了七綻一眼,舉步離去。

遠遠地便聽到了琴聲,蘇引詫異的揚眉,想到上次出現的時候沈涼遲分心傷了手的事便沒貿然上前打擾,而是靠在門邊靜靜的聽完了一曲,雖然她不懂琴,但卻能聽出那琴聲裡的焦躁痛苦。

是曲子本身如此還是由琴印人?

最後一個音階落下,沈涼遲終於停了下來,“什麼時候來的。”

蘇引一怔緩步走了進去,“剛來。”

沈涼遲從琴架後起身走過去,邀蘇引坐了下來,“怎麼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接過遞過來的茶杯,蘇引微微一笑,“我是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