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般髒亂不堪。歲月意圖剝奪她的年華,苦難在她臉上留下幾絲滄桑的痕跡。

隱隱間,未雪與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少了分青澀,多了分成熟。柔弱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堅強的心。整個人透出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自有一番韻味與態度。

這,便是未惜未雪的母親木含煙。

驟然看見兒子女兒回來,木含煙黯淡的眸子閃過一抹驚喜,快步朝未惜未雪走來。

待走至跟前,木含煙抬頭,看著與自己等高的兒子,滿是心疼。造化弄人,誰能料昔日的君家天驕,一日間會淪為廢物?

由雲端跌至谷底,這巨大的落差,又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住?

歷經世事的大人們尚且不堪忍受,何況只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

當別的孩子尚在自由自在的歡愉玩耍時,他就開始忍受別人滿含失望的眼神,幸災樂禍的話語。昔日的嫉妒化作快意,肆意宣洩在他弱小的心靈。

哪怕未惜從小表現出過人的聰慧,但他始終還是一個孩子。面對這般變故,他驚慌過,無助過,曾將飽含無助的眸子投向昔日疼愛他的老祖,卻換來一聲無奈與失望的嘆息;曾求助過往日百依百順的叔叔伯伯,卻遭致幾聲冷漠的呵斥。

未惜人未長大,就遭遇這般的世態炎涼。

他那童真的心就在這痛苦中逝去,迷惘,彷徨。

本就沉默的他更加不愛言語,除了一如既往默默憐愛他關係他的母親,與天真年幼的妹妹,其餘人,很難再入他的心。

他與他們,恍如隔世。

他就像草原上孤獨的幼狼,失去了往昔的榮耀。遭受那些嫉妒他痛恨他與除他而後快的人的欺凌,卻無力掙扎。只能在月下,獨自一人,默默舔舐著傷口,一遍,一遍,又一遍……

傷口在他的舔舐下癒合,可癒合的心,也是結痂的心,曾經傷痕累累。那一圈一圈的痕跡,卻是永生都難以抹去的痛。

木含煙看著眼前兒子單薄消瘦的身子,蒼白的面孔,心疼色愈濃,輕輕抓起未惜的手,冰涼,卻十分修長。木含煙雙手握住他的手,想給他一點溫暖。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

“小惜,娘給你熱了一碗湯,一直溫在爐子上,去喝了暖暖身子吧。”木含煙的眼中滿是疼惜與憐愛,卻沒有問未惜的去處,只是默默關懷。

她本是大家族的小姐,雖然落魄到這般地步,卻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兒子的痛苦,也明白兒子的負擔。作為母親,她沒有通天的修為,不能保兒子一生無憂,柔弱得甚至無縛雞之力;她也沒很高的權勢,不能與兒子一番功名,貧窮得甚至不如下等僕奴。她僅僅只是一個母親,一個只能給與兒子一個家的母親。

能做的,只是給他一個溫暖的家,讓他放鬆,讓他忘懷。

而未惜想要的,也僅僅只是一個家,一個有母親,有妹妹的溫暖的家。

“嗯。”未惜輕輕的應了一句。

木含煙又輕聲叮呤了幾番,就目送未惜進入了房間。

未惜的家,很是偏僻。雖處在繁華的王城,卻無半點人煙,寂靜如叢林。

未惜踏入房間,清晨的陽光尚未照到屋門,顯得有些陰暗。門檻旁,長著稀稀落落的不知名的雜草,添了一分綠意。門內未點油燈,未惜卻不以為意,家中拮据,有時揭不開鍋,油燈這些東西,自然是能省則省。

屋內有些潮溼,很小的樣子,卻很是乾淨,東西整整齊齊的放置著,沒有一點雜物,顯然木含煙平日裡清理得很仔細。

未惜屋內換了件乾爽的衣服,樸素中帶著陽光的味道,很溫暖。他走到水桶邊,用瓢碗了一瓢水,洗了下臉,簡單的淑下口,就出來見母親。

“去喝了這湯吧,小心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