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茉遲疑片刻,也決定要和董昭直言,這是她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將心中所想,“我不管他要彈劾誰,我只是盡力治好他的病,並不是我治他只是為了他幫我父親平冤屈,所以就算沒有結果,我也不會心中難過,只要父親是被冤枉的,我日後就有機會為父親伸冤。”

這世上萬物都不是圍著她轉的,她不可能期望整個大周朝所有的決定和政局都對她有利,所以她不著急,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

宣王一派現在是要藉著此事爭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不可能將整件事侷限在一個小小的安慶府,黨派之爭從來就不是誰有錯就治誰的罪,而是誰能傾軋另外一方,政局如此。

“我會盡量想法子,”董昭低聲道,“畢竟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往常皇上是不會問政事的,更不會去問你父親是誰,到底有沒有蒙受冤屈。”

楊茉聽得這話很自然地上前給董昭行禮,“謝謝世子爺。”其實是不是罪臣之女她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另一樁事,這件事在她心裡很久,卻不能和旁人說,包括姨娘在內,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找個人說說,可是對朝廷和外面的事。她不太清楚。

在現代還好,在古代總有一個女人顧及不到的地方,她想過程家或是閆家。可是她這樣去求不但沒有一點的理由,而且,她的事聽起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他們之間還相交甚淺,她沒有

楊茉臉上有一絲矜持和躊躇。

董昭望向她。等著楊茉開口。

魏卯這時候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大小姐,”魏卯壓低聲音,“韓大人不太好,您過去瞧瞧吧。”

破傷風抗毒素能將血液裡的破傷風毒中和,既然有了好轉跡象怎麼會又不好了。

楊茉顧不得和董昭說話。忙跟著魏卯去看韓季。

楊茉伸出手去檢查韓季注射血清的地方,傷口很紅腫。

這是過敏了。

破傷風血清毒素很強,她本來是在緊急的時候使用。卻沒想到還是沒熬過這一關,只要發生了過敏的症狀,破傷風血清就不能用了。

她現在用的是粗製的馬血清沒有經過降低毒性處理,才會更加容易過敏。

韓氏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韓季的模樣睜大了眼睛。“剛剛他還要說話,怎麼轉眼的功夫他又”

韓氏撲過去。“父親來了,我去接父親,你怎麼不等等父親過來,我們不是說好了,等父親過來說話,你怎麼”

韓氏正說著,楊茉看到門口進來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人,看到床上的韓季韓老爺的神情沒有像韓氏那般激動,而是十分鎮定地看向楊茉,“是楊大小姐?”

楊茉頜首。

韓老爺道:“我兒是破傷風症?”

楊茉道:“已經肯定是破傷風。”

韓老爺點點頭,“破傷風病不能治,我兒是不是不能再好了?”

那種沉著的語調,是因為已經覺得沒有辦法改變眼前的情形。

楊茉道:“我還在想法子,希望能做出新藥來治韓大人。”

韓老爺看著韓季點頭,“勞楊大小姐費神,我替犬子謝謝大小姐,破傷風這種病,就算治不好,我們心裡也會感激大小姐。”

和楊茉說完了話,韓老爺走去窗前看韓季,片刻之後伸出手來緩緩地撫摸韓季的髮鬢,手很堅定沒有顫抖,只是弓著身子顯得十分老邁。

韓氏受不住走出來哭泣,“我父親”韓氏看到楊茉,忍不住說話,“我父親說,感覺弟弟在京中會有事,就在弟弟動身來京不久也趕了過來…要不是這樣…說不定就不能見弟弟一面。”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韓氏哭個不停,楊茉輕聲勸慰,不知過了多久,韓氏才平復下來,屋子裡也傳來韓老爺和韓季說話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