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了一聲。白析皓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啦?”

林凜微眯雙眼,道:“我想起在何處聽得此調了。”

“何處?”

“現下來不及與你說,”林凜皺了眉頭,道:“若我所猜不錯,此人不簡單。也不知來意如何,總之要小心為上。”

白析皓微笑道:“凜凜,我有時覺得,你就如能掐指一算,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

林凜道:“哪裡,在神仙醫師跟前,林某何敢稱神仙二字。只是人吃虧得多了,自然就得長點心眼。”

“如此甚好,”白析皓點頭稱許,笑道:“我也可放心些,你在這乖乖等會,我去會會這吵死人的琴師。”

“析皓,”林凜忽然低頭笑了起來,道:“我聽說,你以前甚愛美人,是也不是?”

白析皓只覺脊樑一冷,忙道:“那,那都是從前,我自打遇見你……”

林凜嘴角一勾,促狹笑道:“外頭那個,很有可能是個大美人呢。”

白析皓急道:“你明知我心底眼裡只有你一人,再美的,在我眼底,也如枯骨骷髏一般……”

林凜好笑地看著他,也不忍心再捉弄,拍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了,犯不著日日表決心,還不下去會會那個骷髏。”

白析皓忽而湊過來,低聲親暱道:“再說了,憑他怎麼美,又怎麼可能比得過你?”

林凜面上尷尬,清咳一聲道:“我吃這張臉的虧還沒夠麼?少廢話,快去吧,小心著些。”

白析皓得意一笑,正要順勢親他,到底遲疑一下,不敢太過造次,心底狠狠罵自個妄稱風流,也不知欠了這人什麼,竟然連偷個香都不敢。他一腔鬱悶,飛躍下去只想盡數撒在那個不知打哪裡來的琴師身上,一下車就沉著臉喝道:“哪裡來的賣唱號喪的,鄔智雄,給幾個銅板趕緊給爺打發了。”

哪知鄔智雄遲疑一下,道:“主人,給幾個銅板,似乎,不太妥當。”

白析皓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對著那個剛剛走來的琴師,只見眼前一個面若傅粉,唇若含丹,長身玉立,俊俏非凡的年輕人,身著一身紫色錦袍,手持胡琴,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一雙鳳眼微微一挑,似有無限風情。不但是個美人,還是個不俗的美人,怪不得鄔智雄給銅板打發不合適,這樣的人,只怕尋常人見了,均恨不得追捧呵護,只是白析皓自己便容貌不凡,這一生又見多了美人,那“天啟朝第一美人”如今就在自己身後車上,見了這個少年,也不覺著有什麼。當下冷冷一笑,問道:“閣下瞧著也不像優伶賣場一流,此地也不是酒肆茶館,在此擾人清淨,實是不妥,若無事請回吧。”

那年輕人自學藝以來,求曲者趨之若鶩,只聽過奉承阿諛,如痴如醉的,卻從未聽過這等貶低輕視。他眼珠一轉,輕輕一笑,道:“在下只是趕路的旅人,口渴想討杯水喝,卻無以為報,這才擅自拉琴一曲,卻不想叨擾了人,甚為抱歉,只不知主人家能不能行個方便呢?”

這人聲音比臉更為動人,低沉中帶了慵懶風情,如名琴之上最粗的那根弦幽遠深邃的迴音。只可惜眼底的寒意太過,便是作出這等嫵媚模樣,卻仍然不入精髓。白析皓頗為有趣地注視他,忽然覺著,此人明明自視甚高,孤傲慣了,為何要在這裡對著一個陌生人流露這等拙劣媚態?他嘴角一勾,現出一個三分浪蕩三分不羈的微笑,降低聲調道:“我這的水可不是白喝的。”

那年輕人果然眼神裡掠過一絲鄙夷,臉上卻笑得越發柔媚,細聲細氣道:“那可怎麼是好,小可只會拉琴,不如,我再給您拉上一曲?”

白析皓笑意更深,道:“這琴拉得猶如哭喪一般,這等哀樂,聞之不詳,我本俗鄙之人,也聽不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