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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方起身道:“奴婢已經備下沐浴香湯並換洗衣裳,請大人移步隔壁廂房。”
厲崑崙搖搖頭,道:“不必了,我公務在身,頃刻就走。”他轉身,看著床上斜臥著的蕭墨存,忽然道:“飛雨落霞掌致人嘔血,厲某還是頭一遭得見,公子且保重。”
蕭墨存渾身一震,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厲崑崙沒有回答,卻轉身一掌拍到梨花木桌上,那桌子卻文風不動,蕭墨存正詫異間,卻見桌腿漸漸歪斜,慢慢地“嘩啦”一聲,一張完整圓桌裂成數片。厲崑崙收掌,回首道:“飛雨落霞,不傷筋骨,卻傷氣脈,就如此桌一樣,只壞一腳,卻能崩塌全身。”
蕭墨存心中自己的苦肉計早已被此人看透,只是不知為何,他會幫自己在皇帝面前圓謊。他冷靜了下來,坦然地抬頭問:“你想怎樣?或者說,你為了什麼?”
“抗旱十三則。”
“什麼?”蕭墨存疑惑地皺起眉頭。
厲崑崙看著他,一慣冷峻的眼神中有波瀾起伏,良久,方道:“南邊陳州,已是三月無雨,路有餓殍,十室九空。”他輕輕嘆了口氣,繼續道:“我是陳州人,若抗旱十三則一早便有,陳州此番,又何至於此。”
蕭墨存沉默著,與他對視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可惜天災難擋,墨存縱使拼了這半條命,又救得了多少人呢?”
厲崑崙搖搖頭,道:“不然。飢餓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隨後的疫病癘氣。厲某小時候親眼見過一次,真是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民眾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哀號遍野,死寂一片。”他頓了頓,道:“公子擬寫的十三則中,疫病防治佔了一半篇幅,所提陳條無不切中要害,實施起來,也當簡便,且容易推廣,此番若得行於天下,所救蒼生無數,真乃大德也。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公子於南方地貌所知甚少,條陳細則,頗有不符之處。若能親臨實地,則會改良甚多。”
蕭墨存只覺心裡一片灰燼,他忍不住自嘲般呵呵低笑起來,緩緩地道:“侍衛大人莫不是成心嘲笑墨存的麼?墨存此番連坐著都勉強,如何能外出察看災情地貌?更何況,”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低啞著聲音道:“皇上,又怎會放我出去?”
厲崑崙在那邊沉默了,蕭墨存想起昏迷前與皇帝作的那個交易,愈發覺得心灰意冷,他嘆了口氣,低聲道:“侍衛大人,你的恩,墨存日後再報,墨存累了,請回吧。”
厲崑崙尚未回答,那邊門外卻傳來梅香的聲音,急急地道:“錦芳姐姐,皇上下朝,又朝咱們這來了。”
蕭墨存此時此刻,真不願見到皇帝本人,昏迷前的記憶太鮮明,他好容易恢復了點力氣,實在不願又耗費在這個令自己又怕又怒的人身上。因而一聽這句“皇上駕到”,他便只覺頭大如鬥,心裡暗罵你個昏君,值此多事之秋,不去忙活前朝的那些破事,反倒還有閒情來看自己這樣一位既不懂得奉承他,又不懂得順從他,兼之半死不活的“逆臣”。
錦芳在一旁瞧著他好容易略有些血色的臉頰又轉成白,心疼之餘,倒也明白他的心思。忙站起身來道:“梅香妹妹,你讓屋子外頭的奴才們都放輕手腳,公子爺適才在厲大人運功療養後略有起色,可算好好地入睡了。”她一面說,一面輕手輕腳將蕭墨存扶著躺回枕蓆上,蓋上紗被,笑著對蕭墨存眨眨眼,回頭對厲崑崙道:“厲大人,可真多謝您了,公子爺要不是您,此時都不知怎麼辦。好容易入睡了,咱們都鬆口氣,皇上那邊呢,也交代得過去,您看,咱們是不是出去,讓公子爺好好將息,順便喝口茶潤潤嗓子呢?您不知道,咱們這別的沒有,茶可是一等一的好,別處輕易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