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口拒絕了。他比他兒子先死了一步,嚼舌自盡,儘管我已經給他準備了世界上最好的外科醫生,卻還是沒能留住他的命。”李衛東淡淡的說:“我明白了。歐陽烈火併非不想救他兒子,只不過他已經對你的承諾徹底失去了信任。”陸伯涵默然。良久才低低的嘆了口氣,說:“其實這一次,我是真的打算放過歐陽釗,只可惜他對我的成見太深了些。”“是麼?”李衛東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緩緩說:“我想也許是歐陽烈火猜出了你為什麼裝成植物人也不一定。”陸伯涵肩膀猛然一震,說:“李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衛東一聲冷笑,說:“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有一個人,他曾經被最親近的人背叛過,所以變的誰都不再相信,一直到他晚年,身患絕症,而家族又突遭橫禍。他知道在他的手下中間,一定有內鬼,卻故意裝作人事不省,置身事外,看著自己的手下勾心鬥角,一個一個的死去……”陸伯涵霍然回頭,一雙始終空洞渾濁的眼睛突然射出銳利的光,刀鋒般刺向李衛東,低聲說:“你說的這個人,可是指老朽麼?”“你認為呢?”李衛東絲毫不懼,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陳老大不可謂沒有心機,只可惜他太自負,本想揪出內鬼,但是假遺囑卻反而給了歐陽烈火可乘之機。他既然敢在遺囑上做文章,當然私下裡得到了你的同意,至少也是默許。或許陳老大沒有算到歐陽烈火的野心,但是老爺子您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想不到?你卻故意沒有點醒陳老大,眼看著他成為陸家血案的第一個犧牲品!”陸伯涵薄薄的嘴唇緊抿,一言不發,瘦的幾乎脫相的臉上每一條皺紋都像是變的深刻起來,臉色蒼白如紙。“陳烽死了,何守正死了,然後是陸養浩,楚天舒,這些人一個一個的在你面前倒下去,你卻仍能無動於衷。如果不是陸老七在臨死之前塞給我那張紙條點醒了我,及時拆穿了歐陽烈火的陰謀,那麼下一個殉葬品,就是三爺連輕侯!或者說從陳老大死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明知道這一場死亡遊戲已經不可避免,你根本就是誰都不信任,假借內鬼之手,趁機把烽火連天四大金剛、包括陸養浩,所有可能對陸家有威脅的人一併剷除!老爺子果然是心狠手辣,殺伐果決,讓我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只是這手段未免也太毒了些!”陸伯涵死死盯著李衛東,許久才微微點了點頭,說:“不錯,很好。看起來這一次我的確是沒有選錯人,李衛東,你比我想象的似乎還要聰明一點,你是個總能帶給別人驚喜的人。”“選?”這個字眼讓李衛東眉頭一皺,說:“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陸伯涵沒有回答,卻輕輕嘆了口氣,轉過頭繼續望著窗外,說:“你有煙吧,能不能給我一支。”這老傢伙已經是癌症晚期,抽不抽菸都是那麼回事了,李衛東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根中南海遞給他,並替他點燃。陸伯涵猛吸了兩口,剛吐出一半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好半天才止住。“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我在這間書房已經度過了整整四十年了。”陸伯涵的聲音很低,有些沙啞,聽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我很喜歡坐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這裡看著窗外,那些樓房,街道,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從這個角度俯瞰下去,總能讓我有一種感覺,彷彿整個城市都是我的,所有人都在我的腳下頂禮膜拜。”“這幾天我每天裝成植物人,一句話也不說,但是腦子裡卻無時無刻不在回憶我這一生。我甚至想,人生一世,即便是再怎麼風光、爬上更高的位置也難免一死,勾心鬥角這一輩子,到底值還是不值?可是就在剛才,在我走出地下室、坐回到這裡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已經無法放棄這一切。我知道,無論是生也好,是死也罷,權力的慾望已經深入我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髓!”“你知道嗎,在四十年前,我卻是陸家的一個不折不扣的奴才,賤種,時時都要陪著小心、處處都會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