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衛東嘆了口氣,走到夏若冰面前,說:“冰冰,一個人一生中做過的事,無論是對是錯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不要讓自己後悔。即便你恨一個人,也不見得就會恨一輩子,而且很多時候,血緣不是用愛恨就可以簡單去衡量的。我不勸你,但是你確定你現在的決定,永遠都不會後悔麼?”夏若冰肩膀一陣顫抖,忽然撲到李衛東懷裡,哇的哭出了聲,抽泣著說:“東子,我,我……”李衛東拍拍她的背心,說:“傻丫頭,我知道,我明白。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一切有我的麼?”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笑了笑說:“別多想,跟我來。”牽起她的手走進書房,空蕩蕩的房間裡沒有幾件陳設,只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擺著一張看上去跟古董相似的老式旋轉沙發,靠背上面露出一蓬稀疏花白的頭髮。夏若芸輕輕帶上房門,走到沙發旁蹲下身,說:“外公,他們來了。”然後緩緩把沙發轉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枯槁的臉。兩個月前,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陸氏掌門便已然是形銷骨立,此時再看,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啃過了一遍,已經枯瘦的不成樣子。暗淡的燈光下,他的兩個眼窩深深陷了進去,留下兩個大大的黑洞,兩腮除了鬆弛的面板無力垂下,甚至連一絲肉也看不到。夏若冰一下子握緊了李衛東的手,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只是眼淚抑制不住的唰唰流下。陸伯涵微微睜開眼睛,眼神說不出的空洞,臉上一陣抽搐,吃力的抬了下手臂,說:“你終於……終於來看我了,好,好!來,冰冰,到外公……身邊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夏若冰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低著頭走了過去。陸伯涵顫巍巍的伸出手,卻是一陣亂摸,旁邊的夏若芸連忙抓過妹妹的手放在他手中,說:“外公,冰冰在這裡。”然後又低聲說:“冰冰,外公已經……看不見了!”夏若冰本想抽回手臂,聽了這話又是微微一顫,看著這個即將撒手人世的老人,就算有千般怨恨也是於心不忍。陸伯涵似乎感覺了她的動作,緩緩閉上眼,說:“像,真像。你跟你母親……一樣的……倔強。”一陣安靜。陸伯涵忽然嘆了口氣,說:“芸兒,藥……”夏若芸連忙說:“外公,不能再用了,醫生說你的身體已經……”“別管那些,給我!”陸伯涵雖然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無比的艱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夏若芸猶豫再三,還是取出一個藥瓶,小心的倒出兩顆黃豆大小的藥丸,送到陸伯涵的口中。說來這藥倒也真的神奇,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陸伯涵呼吸也漸漸變的平靜了,張開眼瞼,明明是已經瞎了的一雙眼睛竟難以置信的閃出一絲神采!李衛東忍不住摸了下手指上那枚看不見的戒指,說起來裡面的泉水自然比這藥丸更加有效,可惜的是禁忌之泉儘管可以起死回生,卻沒有辦法消除狀態,這位陸老爺子顯然已是病入膏肓,即便有靈丹妙藥,也是無力迴天了。陸伯涵鬆開了夏若冰的手,說:“雲兒,冰冰,你們先出去吧,讓我跟小東說幾句話。”夏若芸雖然放心不下,但也明白外公這是有事要說,低低答應了一聲拉著妹妹走出書房。陸伯涵服下了藥丸之後,聲音聽上去比剛才有力的多,完全不像生命垂危的病人,甚至手臂也能抬起來了,招了招手,說:“小東,你過來,幫我把沙發轉過去。或許今晚是我的最後時刻了,讓我再看一眼我的香港。”看?李衛東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就算是雙目沒有失明,香港對於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叱吒風雲縱橫省港大半輩子,無論你生前曾經是怎樣的輝煌,總歸也只是個匆匆過客,香港的夜色雖然燦爛,但註定不會為了某個人而留戀。“小東,你恨我吧?”那雙空洞的眼睛呆呆的衝著窗外,良久陸伯涵緩緩說道,“這一次冰冰的婚事,是我答應的,你是不是認為我在害他?”李衛東淡淡的說:“你想讓我怎麼認為?”陸伯涵笑了笑,說:“也是。人死如燈滅,恨與不恨又有什麼分別。”頓了頓,說:“給我支菸。”李衛東有些猶豫,以他現在的狀態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