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吳為坐在地板上,將自己之前血肉模糊的左腿伸直,一臉煩躁。經過簡單的包紮,再加上鄭口毛偷偷的幫助,方吳為的左腿已經恢復了七八。但是他心中無處釋放的恐懼與憤怒,卻沒有如此簡單的恢復。

“吳萌,小西,你們還好吧?”

帶著些許因為無法拯救別人的無奈,方吳為向另一邊的兩人問道。

“嗯。。”略微低沉的話語,從吳萌嘴中說出。

坐在另一處角落的吳萌,和西洛雅待在一塊,兩人已經沒有當時那麼害怕。但吳萌小小的手,緊緊插在自己白色實驗服的口袋中,讓方吳為心中一陣難過。

【一定是依然在害怕吧?】

這麼想著的方吳為,緩緩嘆了口氣,摸索著身後的沙袋,向一同癱坐在牆邊的鄭口毛和上官傲麟靠近。

“上官老闆,手臂怎麼樣?”方吳為小聲問道。

之前上官傲麟被子彈打中了手臂,在暫時安全之後,方吳為擦拭去他手上的鮮血才發現,上官傲麟的手不過是劃開了一條傷痕。如果要說的話,甚至比方吳為自己腿上石塊打裂的傷勢還要輕。

“還好。。”

上官傲麟有氣無力的回答到。他本來英俊的臉龐,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不僅僅是因為外面的揚起的煙塵,也因為他心中的鬱悶。

“方醫生。。這裡到底是怎麼了?”

上官傲麟抬起他憂鬱的臉孔,憂心忡忡地看著方吳為問道。話語之中的語氣,就如同是受挫到放棄了思考一般,沒有任何的生氣。

“我不知道。。”

帶著一絲無奈回答。方吳為心塞的看著原本就低沉的上官傲麟,此刻變得更加低沉。

為什麼楚車幹莫名其妙的送了票?為什麼僱傭兵要在這裡亂來?王強是知道這裡將要發生什麼嗎?

這所有的疑問,方吳為都不能理解。

擠了擠,方吳為坐在了上官傲麟的旁邊。此時方吳為、上官傲麟和鄭口毛,三個大男人就像是頹廢的破布袋,癱軟地靠在身後的沙袋上,陷入各自的沉思。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天色早已經暗下。從縫隙中向外面看去,本來應該是燈火通明的遊樂園,也因為僱傭兵的襲擊,而失去了大部分的電源供給,只剩下少量的燈光,不時的閃爍著,冒出一點給人希望的亮光。

“房東。。你知道嗎。。”

一直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的鄭口毛,忽然喃喃說道:

“現在和灑家第二次經歷的試煉。。好相像。。。”

方吳為微微轉過頭,看向與自己隔著一個上官傲麟的鄭口毛。鄭口毛那魁梧的身材,比身旁的自己和上官傲麟高大了不少。而他臉上的疤痕,也彷彿是經歷過無數磨難的戰士,讓人不敢小瞧。

不過方吳為心裡很明白,這個看上去兇惡的大漢的內心,比任何人的內心都要纖細。

“是嗎。”

方吳為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人在各種危險的境遇下,總會透過回憶過去類似的境況,來告訴自己應該怎麼擺脫這一次的困境。有的人透過這種方式樹立了信心,有的人卻再一次失去信心。

鄭口毛的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喃喃說到:

“當時的灑家就跟現在一樣,躲在房子中看著天花板,不敢出去,不敢有任何行動,只敢靜靜的等待結束。。”

彷彿就只是在自說自話,彷彿就只是自己在跟自己聊天,鄭口毛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不止讓自己提不起勁,連帶著身邊的人都要提不起勁了。

“唉。。”

方吳為嘆了口氣,心想這個鄭口毛懦弱的本性又開始展露了,果然這些房客們一個個都不能省心。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