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以前沒發覺他這樣記仇呢!

君浣溪暗自苦笑,揉著被撞倒的位置,慢慢走了進去,叩拜行禮。

“臣,叩見陛下。”

宇文明略並不說話,只低低哼了一聲,之後便是閉上雙眼,一味沉默。

他是君,她是臣,天子不發話,她就連站起來的權利都沒有。

自從那日喚她退下之後,他便從來沒有跟她講過一句話,號脈診斷,喂藥送食,按摩推拿……所有的一切,都靜悄悄地進行。

這算是什麼,冷戰?

真是好笑,一國之君與座下朝臣,居然在鬧冷戰?!

可是他到底在氣什麼,下毒害他的人,是冷月一夥,又不是自己……

亂七八糟想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了,正瞪著地板發愣,忽然聽得頭頂上一聲低喝。

“朕已經叫你起身了,你還打算跪多久?”

呃,他什麼時候叫自己起來了?自己怎麼沒聽到?

難道,是那一句含含糊糊的哼哼?

還真是,言簡意賅啊!

“謝陛下。”

君浣溪也不為難自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徑直走去榻前。

“請容臣為陛下號脈診斷。”

不等他做出反應,已經伸手過去,從被褥里拉出他的手腕,手指搭了上去。

那隻手腕,纖瘦見骨,蒼白無力,很難想象出當初色澤古銅,粗壯有勁的風采來。

君浣溪按下心頭的痛楚,凝神細診,半響,才輕輕放回原位,替他蓋好被褥。

“恕臣無能,陛下所中之毒,一直未能知曉病因,沒法對症下藥,只能保守治療,是以進展會相當緩慢……”

宇文明略眨了眨眼,喉結顫動幾下,又是一聲低哼。

還在生她的氣?

惜字如金,也不是這種惜法啊!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計較,反正這木頭一般沉悶的性格,她又不是第一天見識。

君浣溪揣測著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又道:“不過,臣保證,臣一定竭盡全力醫治,爭取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還陛下一個健康如初的身體。”

宇文明略依舊不理不睬,這次連哼哼都免了,望著頭頂發呆。

君浣溪懶得理他,挽起衣袖,從他頭頂穴位開始,自上而下推拿起來,一邊動作,一邊自顧自說話:“臣推拿的時候,陛下可以試著積聚下丹田之力,看看有沒有發熱的感覺,陛下昔日內力深厚,若能借此引導衝破,則可事半功倍,加快療效……”

說著說著,不經意朝下一瞥,居然見得他面色微變,眉頭皺作一團。

“陛下?”

君浣溪停下來,帶著絲絲驚喜,小心問道:“是有感覺了,是不是?”

宇文明略輕輕搖頭,一眨不眨看著她,神色有些怪異。

君浣溪隨著他的目光,低頭審視自己,沒發現什麼不對,不由低問:“是不是臣力道太重?”

宇文明略搖搖頭,吸了口氣,眼底有一絲驚芒閃動,繼而又是沉默不語。

這一會,連哼哼都直接免去了,更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君浣溪雙手懸在半空,尷尬笑笑:“那臣還是按照之前的力度來吧……”

“嗯。”

終於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詞來,君浣溪怔了下,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得他突然問道:“你身上,是染了什麼香?”

染香?

“臣身上從來不抹粉薰香的——”

不僅不曾染香,而且最近忙著給他調理身體,好幾天沒洗澡了,估計身上都有味了!

君浣溪面上一紅,舉起衣袖湊到鼻尖輕嗅,邊嗅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