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阿爹也會帶著他坐在小山上,聽晚間蟬鳴,看漫天月色。他總是伏在阿爹的膝上問東問西,看著天上的月,在溫暖的臂彎中睡去。

那時的月色也是這麼好。

月澤垂下眼簾,眸光微沉,放任心中思緒瀰漫。

此景年年復相似,此情卻已成追憶,只道是當年年少,總以為時間很長。今日一感,才知世事無常。

月澤斂了斂思緒,從石頭上跳下,走到宣凌允身邊坐下,輕聲問道:“如何?”

“天家已經決定加入人族,地陽兩家有些猶豫。”

宣凌允側過身,拉過月澤的手,溫熱的指尖輕貼在月澤腕間,把起脈來。隨即,眉頭一擰,抬眸看向月澤,擔心的道:“你的傷更嚴重了。”

“還好,要不了命。”

月澤的話語輕飄飄的,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

這話聽得宣凌允心生怒氣,折了湖邊蘆葦,在月澤掌心輕抽了幾下。

這蘆葦抽的月澤掌心癢癢的,心也癢癢。

月澤只是垂了垂眼眸,將手從宣凌允手中抽出。

對於那日之事,他心中還是有氣,並不想理宣凌允。

“你們……這是?”

走過來的月廖不解的看著他們。允哥對阿澤的行為,好像家長打不聽話的小孩。

“沒什麼。”

感受掌中失去的溫度,宣凌允收了手,淡淡回了一句。

“阿廖,小英的傷勢好點了嗎?”月澤同時問道。

“服了藥,已經無大礙,只是他身體還有一些虛弱,需要休養幾日。”月廖回道。

“這就好。”月澤停頓一下,又道:“對了,這次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

聽他說完,月廖和宣凌允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擰緊眉。

“為何?阿澤。”月廖不解的問道。

“我有些事需要處理,暫時回不去。”

月澤說著,兩指微並,一道流光飛出,鑽入地下,化作一道無形的結界將三人籠罩。

“我準備回月河一趟,取點東西。”他道。

月澤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南昭實力遠高於我們,平常手段怕是對付不了他。我準備用宗祠中的月槐樹煉一柄寒屬性的劍克他。”

月澤並不打算瞞著二人,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我和你去。”月廖想都沒想就回道。

他感覺,他要是看不好月澤,月澤死在那個角落他都不知道。

“好。”

月澤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現在身上傷勢過重,正需要有人護著,阿廖願意同去,月澤心中十分開心。只是,他肩上的蝴蝶似乎有些不安,煽動著下翅膀。

月澤抬手安撫性地輕撫了蝴蝶翅膀,疑惑問道:“靈兒,怎麼了?”

聽月澤這麼一問,宣凌允和月廖的視線也落在月澤肩上的紫蝶身上。

只見月澤肩上一道紫光一閃而過,他們身前多了一個妙齡少女。

正是紫靈。

她秀眉緊鎖,神情複雜的看著月澤,“阿澤,要砍了月槐樹嗎?”

“對。”

“能,不砍嗎?”紫靈輕輕地說道,聲音裡帶了一分祈求。

望著她眼中的祈求,月澤心頭突地一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瀰漫。但想到月槐樹的作用,月澤也只能狠心拒絕她的請求,“抱歉,靈兒,我需要它。”

“這樣啊!那我就不陪你回月河了。”

紫靈虛弱的對月澤一笑,隨後撲在他的懷裡,摟住他的腰,緊緊的摟住。

月澤不知紫靈為何突然傷感,只能安撫地摸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