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珩作為趙禎的身邊人能繼續留下來,就是託了這個福氣。

趙曙不信任這些人,唯有陳忠珩算是熟悉些,所以才把他留在了身邊。

可信任建立起來艱難,要摧毀卻很容易。只需做幾個小動作,趙曙就會尋機把他踢出去。

比如說收徒弟。

陳忠珩心中微嘆,覺得自己以後定然是要淒涼而死。

那內侍也想到了這一點,見陳忠珩惆悵,就想了個辦法,「都知,要不……要不您就尋個娘子?在外面安個家……」

「放肆!」

陳忠珩看著他,肅然道:「咱們在官家的身邊做事,要的是忠心。在外面安了家,有了娘子,這心就偏了,懂不懂?」

宮中的內侍品級頗多,頂級大佬們在外面安家的不少,甚至有人在宮外娶妻,得了假期就出宮去,和娘子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這樣的事兒連刻薄的趙曙都不會管,所以內侍才敢這般建言。

陳忠珩呵斥了內侍,然後緩緩回去。

春回大地,最先察覺的不是嫩草,而是商人。

這幾年大宋的日子越發的好過了,百姓的手中也多了不少活錢,消費能力漸漸提升。

可冬季的道路和水路卻沒法走,於是在冬季裡,許多消費渴望都被憋著,直至春天的到來。

商人們就頂著春光,帶著各色貨物,從全國各地趕到了汴梁。

南方的特產,北方的牛羊奶製品,那些商隊的大車擠滿了御街。

這種情況每年都會發生,御街上經常堵的水洩不通,但也沒人管。

這便是大宋。

除非是官家有正經事要從這裡過,否則擁堵依舊。

陳忠珩是想抄近路回去,沒想到卻被堵在了這裡。

「讓一讓啊!」

隨行的內侍焦躁的喊著,可沒誰買帳。

在這裡,除非是官家,否則就算是韓琦來了也沒人搭理他。

大夥兒都在交易呢,天大地大,賺錢最大,此刻宰輔算個屁,更別說內侍了。

大宋不許內侍干政,在宮中陳忠珩是個大人物,可在外面……除去官員要給你面子,其他人誰搭理你?

「這肉乾有三千斤整整的,來之前就稱過了好多遍,就算是路上折損,也不可能少五百斤,你這個秤有問題。」

「誰說某的秤有問題?」

「我說的!去,把咱們的肉拉回來!」

前方,一個女子站在那裡怒不可遏,身後的大漢們沖了過去,對方卻出來更多的大漢,甚至還有潑皮。

這是一隻西北來的商隊,帶來了肉乾和奶製品。

他們風塵僕僕,而對面的掌櫃卻是紅光滿面,顯得很是養尊處優。

掌櫃冷冷的道:「兩千五百斤還差了些,某想著你等從西北來不容易,就給你湊個整數,可你這女子竟然還不知足,還不速速離去,等巡檢司的人來了,一傢伙全部抓進去。你這樣的女子,進去了……你可知道那些人會花錢去女牢找樂子?你這樣的進去,呵呵,再出來就是……」

陳忠珩只覺得一股子怒火在胸中燃燒著,就走過去喝問道:「是什麼?」

那女子回頭見到是他,就歡喜的道:「老陳……你怎麼在這?」

陳忠珩對她點點頭,然後衝著那掌櫃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御街坑蒙拐騙,回頭某讓去瓊州行騙可好?」

掌櫃看著他的服飾,就淡淡的道:「這位是宮中的貴人吧?貴人服侍官家辛苦,可外面的事卻不是那麼好胡說的。」

這事兒到了現在已經沒法收場了,掌櫃若是承認騙了晏月的貨,回頭他在汴梁就沒了立足之地。

所以哪怕來的是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