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點頭。

曾公亮笑道:「此人定然是專心於軍中之事,所以才知道軍士們的心思。以至於弄出了這番話來解釋忠心。臣以為此人應當讀過書,弄不好頗有些文采。」

「是啊!」趙曙感慨的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這話我以前知道,但卻覺得不大可能。今日聽到這位武侯的話,我信了。」

他感慨萬千,偏頭見沈安站在那裡發呆,就說道:「你為大郎說話是忠信,如今你耗費心思讓我知道了這些將士的心思,我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這話是誇讚。

歐陽修乾咳一聲,說道:「臣當時只想著大王的話有些不妥,卻沒仔細琢磨,今日被這麼一說,臣也知道自己錯了。還有,臣該在早些時候和大王好生的說說,說不準大王就是這般想的。」

趙頊當時的處境沈安能想得到,大抵是君臣都贊同解散神勇軍,取消軍號。他就這麼孤獨而倔強的站了出來,一人對抗滿朝君臣,卻不肯退後半步。

這樣的皇儲如何?

趙曙很滿意,宰輔們如今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可當初你們為何要站在他的對面?

如今趙曙反悔,宰輔們就坐蠟了。

朕讓你等好生輔佐教導皇子,可你們輔佐到哪去了?弄半天皇子是對的,你們是錯的,丟人不?

丟人啊!

所以歐陽修才要放馬後炮來遮羞。

趙曙笑道:「人孰無過?若非是沈安今日演示了一番人心,我也是迷糊的。先前那軍侯的一番話更是讓我知道了將士們在想些什麼,今日沒白來。」

作為一國之君,他想知道武人的心思,可卻沒辦法去獲取他們的想法。

今日沈安只是用幾個小問題就問出了將士們的心思,讓他恍然大悟。

「原來將士們的想法很簡單,殺敵,保國,僅此而已。」趙曙搖頭道:「那些學究總是要把這些弄複雜了,在詩詞文章裡彰顯出來。可誰看?將士們看嗎?他們不看。他們只知道不殺敵,敵人就會殺自己。」

「官家所言甚是。」說到詩詞文章,歐陽修就忍不住想發表看法:「臣以為此後的軍令當簡潔,讓將士們一聽就懂,那等錦繡文章還是自家關門去享受吧。」

「哈哈哈哈!」

眾人不禁大笑起來。

「下官萬商,見過韓相。」

這時隔壁傳來了聲音,眾人急忙噤聲,含笑聽著。

「農戶努力種地……咱們武人的忠心就是平時努力操練,聽從指揮。若是戰時就奮勇殺敵……如此就是我們的忠心。這番話可是你說的?」

「是……不是。」

「嗯?老夫問你話,竟然敢說謊嗎?」

韓琦可不是善茬,當年在西北領軍時手腕極為強硬,處置一個都虞侯對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下官不敢,小人不敢……」萬商顯然被嚇壞了。

「別嚇壞了他!」趙曙顯然極為欣賞這位萬商,竟然破例出聲。

隔壁靜了一瞬,君臣等候著……

「下官是聽沈待詔說的……」

第777章 那是沈待詔

室內,韓琦站在邊上,萬商有些拘束的站在另一邊。

韓琦眨眨眼睛問道:「你說是誰說的?」

萬商說道:「是沈待詔。」

「你何時聽來的?」韓琦覺得有些熱,不禁拉了一下衣襟。

「那次……」萬商回想了一下,「那次邙山軍在城外和人演武,下官也在場……事後邙山軍大勝,下官過去……下官本想和沈待詔套個近乎,可他正在回答問題,好像是個鄉兵在請教何為忠心……然後沈待詔就說了那番話。」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