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慕王還提起你,道是這一次他救駕有功,全賴雲氏出資出力。如此說起來,夫人也是護駕功臣了呢!”皇后明臻率先開口,笑裡藏刀撂出這一句話。

出岫盈盈回望,笑道:“皇后娘娘謬讚。福王不忠不孝,逆天而行,事敗乃是早晚之事。慕王仁義之師,師出有名,即便沒有云氏襄助,也是天意所歸。”

皇后聞言掩面而笑,嘖嘖讚道:“不愧是出岫夫人……”她一句讚歎沒有說完,轉而又道:“只是可惜了,夫人年紀輕輕,又生得風華絕代,卻要就此守寡……離信侯英年早逝,不得不說是一樁憾事。”

出岫聽出來了,皇后明臻是故意找茬的。她也不生氣,話語溫婉卻擲地有聲:“先夫離世經年,但他一直保佑雲氏,在妾身心中仿若不曾遠離;相反,這世間有些女子行事鋒芒太重、不知分寸,鬧得夫妻離心,如同守活寡一般。妾身以為,這樣的女子才更可憐可惜可嘆,娘娘您說是不是?”

話音落下,殿內適時傳來“噗”的嬌笑,來自聶帝右側的葉貴妃。她輕輕拊掌表示贊同:“不愧是出岫夫人,這一番見解於本宮心有慼慼焉。離信侯與夫人伉儷情深,即便他英年早逝也宛在心中,相比之下,守活寡是要難受得多。”

原本出岫方才那一襲話,已令皇后明臻面色不善,此刻又有葉貴妃的添油加醋,更令其繃起臉來。出岫眼波向葉貴妃投去一個致謝的眼神,口中迎合道:“貴妃娘娘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有慕王、誠郡王兩位王爺承歡膝下,實是讓妾身羨慕不已。”

“本宮也很羨慕夫人呢!本宮自問這個年紀上,還不怎麼懂規矩,全賴聖上不予計較,體貼包涵……否則本宮也早早就守活寡了。”葉貴妃輕輕瞟了聶帝一眼,又笑:“不過膝下有子,的確是件安慰之事。”

出岫與葉貴妃一唱一和,噎得皇后明臻無話可說。眾人皆知,明後的獨生愛子大皇子早逝,後來她暗中支援的福王也造反失敗,如今她膝下無嗣,這要比失去丈夫的寵愛更為悲痛罷!出岫以為,既然她揪著自己不放,那便不單單是針對“出岫夫人”這四個字,而是自己背後的雲氏。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後一妃爭風吃醋都擺到明面兒上來了,可聶帝仍舊噙笑旁觀,沒有半分不悅抑或干涉;再看殿上幾位皇子,也很是淡然無波,彷彿已將這段子看過千百遍了。

出岫這才恍然,其實無論今晚自己在與不在,葉貴妃與明後只怕都不會消停。可明氏如今大勢已去,明後又為何要做垂死掙扎?倒不如識時務一些,至少還能保住皇后的頭銜。

罷了罷了,左右雲羨已打死了明二公子,自己又與明瓔結了仇,雲氏與明氏的關係絕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再給皇后明臻留什麼顏面,索性撕破臉來,彼此都會好受一些。至少,不會那麼累了。

既打定這主意,出岫也不怎麼搭理明後。對方說什麼,她至多隻是敷衍幾句,擺明不願給對方面子,如此倒當真是清淨不少。聶帝也適時傳來歌舞,又與一眾皇子閒話家常,出岫在旁閒得無聊,還是沒弄明白為何聶帝要請自己來赴宴。

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看戲?看明後與葉貴妃爭風吃醋的戲碼?出岫不禁再看了一眼對座的慕王,這一次沒瞧見慕王回看過來,反倒教她發現誠郡王在看著自己。出岫不解地用目光詢問聶沛瀟,豈料對方卻似心虛一般,埋頭啜飲一杯,沒有回應。

今晚這頓宮宴實在奇怪得緊,出岫只得以不變應萬變。直至宮宴將盡,皇后明臻才忽然又來了興致,再次捏住出岫不放:“從前只聞夫人芳名,今日甫見才知夫人豔絕天下。以您這等才貌,莫不是要生生守著雲氏一輩子?”

怎麼又提到“守寡”一事上來了?出岫有些不耐,沉默著不願回應。

誰知明後咄咄逼人,又是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