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茗薇是吧。”皇帝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心裡一怔,忙打點起全副精神應付眼前的狀況。“聽德妃說你身子一直不爽,如今看來倒是好些了。”皇帝的聲音甚是溫和,聽起來心情似乎不錯,可我依然全神戒備,對於皇帝而言笑未必代表好過,不笑也未必是難過。我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已然好多了,謝皇上垂詢。”皇帝哈哈一笑:“說起來也是朕的兒媳,只是難得見面,一家人不用這麼生疏拘禮,嗯……”我福身一禮:“是。”一旁的太子笑言:“皇阿瑪說的是,天家骨肉,能大夥兒聚一起已是難得,禮數兒太多,反倒違了初衷。”皇帝笑著點點頭:“太子說得甚是。”我雖低頭站在那裡,卻也想像得出眾人的表情,只是就現在看來,皇帝對太子還是很好的,甚是愛護,只是想不明白怎麼會就那樣風雲變色了呢……

“茗薇,你怎麼不下去打獵,也去湊湊熱鬧嘛。”皇帝溫言相詢。我才降溫下去的臉又熱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卻又不能不答,囁嚅道:“回皇上的話,我的馬技實在太差,去了也只是給別人擋道、添亂,所以……”

“喔……”皇上的聲音裡多了兩分笑意,“怎麼個差法呀?”這是什麼鬼問題,方才我下馬的樣子他又不是沒瞧見。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嚥了口乾沫,強扯著麵皮笑了笑:“這個……我只會騎著馬……走而已。”話一出口我呼了口長氣出來,反正說出來了,誰愛笑誰笑吧。“哈哈!”一陣笑聲響起,十爺的聲尤其大,這都好說,可一旁的胤祥也在笑,這就讓我不能容忍了。正想一眼瞪過去,對面的康熙卻笑言:“老十三,你也沒想想法子,這樣慢悠悠的終也不是辦法,到群賽的時候她怎麼辦呀。”皇帝所說的群賽,就是指打獵結束後,各位女子都要一起去祈福,感謝上天賜予的福祉。當然是要騎馬,其實就是跑上一個特定的山包,也隱有比賽之意。胤祥笑著答應了一聲,一躬身,“兒子用心教了,可小薇她實在是不開竅,可她自己想的法子,兒子也覺得不妥。”說完突然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了笑意,我猛地想起了自己那時候的主意,那真是……可沒等我阻止他說,就聽皇帝感興趣地問:“什麼主意呀?”胤祥明顯是忍著笑,也不管我殺雞抹脖地做眼色,就朗聲回道:“她說,到時候就找張白紙,寫上‘新手上路,要超請便’的字樣貼在馬屁股上……”胤祥的話未說完,已被一陣狂笑聲打斷了……

春天的風再溫柔也總帶了一兩絲寒意,我忍不住用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迴廊裡還是有些穿堂風,可能是快要下雨了,一陣陣的土腥味兒隨風飄來,不過這樣的空氣分外的清新,讓我留戀不已,不想離去,因此只是靠在廊柱上,看著初春的柳芽,隨風舞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

白天在獵場與康熙皇帝偶遇,你問我答,一來二去的老皇帝倒對我產生了些興趣,竟恩賜我與他隨行伴駕。皇帝一言既出,我心裡忍不住皺了眉頭,胤祥卻是一臉的喜色,一旁隨侍的太子阿哥們表情各異。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以一種重新認識我的眼神在上下打量著我,九爺的臉色越發陰沉,十阿哥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八爺雖在笑,可在我看了他一眼之後,倒覺得他還是不笑的好。十四兩眼怔忡望著我,其中有著欣賞卻也有著得不到的嫉恨無奈,情緒左右撕扯之間,卻只剩了一臉的木然。

驚變(3)

我坐在馬上一縱一縱地前行,轉眼間眾人的表情都已落在眼底,可這些我都不在乎,只是背後感覺一道如火燒般直刺過來的目光,讓我的背脊僵直如岩石般地挺立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抵禦身後那洶湧襲來的情感。我小心地控制著馬,不著痕跡地漸漸退開皇帝的身邊,原本我緊隨著康熙,胤祥在我身邊,太子在另一側,其餘的阿哥們在身後跟隨,現在我卻已經挪到了胤祥的外側,讓胤祥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