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這動作,算是冒犯吧?”

她點頭:

“在我們那兒,這是不合宜的。可,這兒不算,我早已適應過來了。”

“很辛苦吧?”滿肚子的好奇與疑問,但並不適宜在她情緒這般低落時討論這些來滿足他的好奇心。何況,比起這些,還有其它更重要的得先解決。

“習慣了。如果你沒事了”打發人的意態很明顯。她現在只想一個人蒙在棉被裡哭。

“有事。”拒絕被打發,很快地打斷她話尾道:“我很抱歉那天那樣對待你。也許我對朋友的要求過分嚴苛,總以為自己赤忱相對,別人也該是如此,才會對謊言特別憎惡、不能忍受。我很抱歉對你發脾氣。”

她瞪大眼,像看怪物一般的看他!

楊敦日又道:

“你的身世太過離奇,致使你有難言之隱。如果不是聽到了你那些朋友的說明,別人絕難相信這種事竟會在二十一世紀發生,所以請原諒我只是世俗人,從沒在你的立場上去體諒你的苦衷。如果今天是我發生這種事,我恐怕也是相同的處理方式,不,只怕更糟。至少你是試圖讓我瞭解的,縱使一切聽起來荒誕不可思議。”

範喜言一顆心高高吊起。

“你……你相信?並且接受嗎?我對你們這個世界的人而言,幾乎像是外星人了。”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不接受又如何?何況

“如果這是另一種欺騙,我也認了。”

“為什麼?”他不是最痛恨欺騙的嗎?還是他已不再拿她當朋友看了?她心為此而一沉。

楊敦日聳聳肩,給了個避重就輕的答案

“看在你為我挑好看的衣服的分上。”

“嘎?啥?”

他轉了個身。今天穿的是玄黑色的中山裝,看起來有黑道教父的架勢,但因身材厚實,所以不顯霸氣,反而穩重可親。

“別人都說我瘦了,穿衣服變得好看很多。其實我一公斤也沒掉,只能說這些衣服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很感謝你。”

“不、不必謝,你原本就是好看的啊!”她嘖嚅著。

“你的審美觀實在異於常人。”他笑。又道:“不過,我不希望這或許是因為我身形肖似你夫君的原因,才使你將我當成……朋友來看。”目光轉為探索與犀利。

“怎麼會?不是的,他一點兒也不好看,瘦得像皮猴也似。若是長得像你,我怎麼可能從來不思念他呢?我”猛然搗住自己的胡言亂語,不敢相信自己竟這麼說。這這這……豈不是愈描愈黑了。

楊敦日望著她。為免兩造之間陷入無比的尷尬中,他極力保持平和無波的面孔,但其實心中是震動不已的。厭惡嗎?不,不是厭惡感,像是有某種瞭然的竊喜,欣然地接受她這種失言,滿足了他純男性的虛榮感。

咬住下唇,她別開頭,不自在地問:

“你來厭茶,要做啥?”轉個話題,好早早打發他走人,那她才好拿棉被把自己給埋了。噢!丟死人了。

來做啥?原本他是來問個清楚明白,不過現下他現瞭解了大致的情況,倒也不必多問,算是明白了。他看向繡架,腦袋立即一轉,有了好主意

“你要不要接一份臨時工作,很適合你的。”

“工、工作?”失望濃濃湧上。還以為他是要來說些什麼的,比如說“還是好朋友”這類教人開心的話呀,他沒準備要說嗎?

“嗯,工作,在盛唐文物展裡扮成唐代仕女,示範”刺繡“這項早已絕跡的工藝,如何?”

“我沒空!”突生一股氣,她拒絕。

“這麼無情。”他雙手插進褲袋裡,拖著腳步往幾步外的房門走去,口氣有淡淡的欷歐:“這年頭啊,即使是好朋友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