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問他,“你想去靈鷲山與熒鬥法?”

“不。”他搖搖頭笑起來,“我已答應過你。”

“我只是想說,三月三是上已節,在這一天,男子往往會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外出踏青,臨水流燈。”

我微笑起來,溫柔道,“那還猶豫什麼,我們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

(三)

熒站在靈鷲山上發呆。

“奇怪,我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問自己。

然後他看見了悟空。

“悟空悟空。”熒朝著他用力揮手。

悟空走過來,詫異地看著熒。

“熒,你到這裡來幹嗎?”

熒苦著臉,“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走到這裡來了。”

“你呢?”他問悟空。

悟空一臉不悅。

“我來看能不能找到佛。”

“佛那個傢伙,叫我取完經後來找他,等我回來後,他居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麼找也找不到。”

“哦。”熒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咦,你今天只有一個人嗎?”

悟空奇怪道:“我一向都是一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對哦,我怎麼給忘了?”熒用力拍著腦袋,“看來我今天真是撞邪了。”

我端起茶杯,水面輕微晃動。

佛消除了這世間所有關於小白的記憶。

而我,則落了一滴眼淚,在悟空杯子中。

那是在大雄寶殿的那一天。

阿難給他們上茶時,我偷偷放進去的。

畢竟,遺忘的人會比較幸福。

(四)

日子依然在一天一天過去,流水般悄無聲息。

釋心喜歡寫字,喜歡畫畫,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喜歡擺弄花花草草,喜歡喝溪水沏出的雲霧茶。

喜歡微笑著注視我。

而我,只是喜歡在有陽光的午後,躺在院落裡的藤椅上,手掌擋在眼前,從指縫裡面看太陽。

這時候,指縫裡面就會特別的紅。

那種紅色總是會讓我想起一個人的眼睛。

於是我放下手掌,翻過身睡著。

醒來後身上往往會多一件衣服。

有時侯,我也會出去。

去到如笑的流雲客棧。

如笑依然笑靨如花。

“姑娘,你要吃點什麼?”

我靜靜看著她。

“請給我一個月餅好嗎?”

她為難地笑著,“對不起,現在不是中秋,所以——”

有時候我也會去琵琶洞。

“這個,送給你。”我把一株蘭草遞給泠泠。

泠泠詫異道,“這是曼朱沙華,據說只長在天界與地獄。”

“你是誰?”她抬頭問我,眼神銳利。

有時候我會去宮殿。

青荇的,或者剎那的宮殿。

有時候我會去到靈鷺山,或者歸不得山,或者天庭。

或者地獄。

“小姑娘,喝杯茶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忘了。”

孟婆這樣對我說。

我淡淡搖頭。

忘卻是件好事,可是回憶多美好。

讓人痛苦也讓人微笑。

但更多時候,我是去到花果山。

躲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那個人微笑,打呵欠,懶洋洋地坐在石頭上曬太陽。

有一次,我以為他發現我了。

他朝我這個方向走過來。

我本來以為已死的心居然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