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同時也看清了班大同手裡拿著的一根鐵棒。

他突然有點後悔說出這樣的話把班大同徹底惹毛了,如果自己老實點,沒準還能混個速死全屍什麼的,現在這情形,班大同就是一棒一棒把他敲碎了,再一點一點分成小塊也不是沒可能。

“徐北,你他媽這是給臉不要臉,給你指了條明道,你非得裝他媽清高,以為自己是他媽個什麼好玩意兒……”

班大同後邊還說了什麼,他沒注意聽,就聽見班大同左一句他媽又一句他媽了,班大同說話帶南方口音,他媽這倆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是重音,聽上去挺可樂的,徐北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班爺,”徐北倒著粗氣,咬著牙在原地翻了個身,掃了一眼離他只有一米不到距離的山谷,“看來今天我是沒招再跑了……”

班大同鼻子裡噴出個冷笑,沒有答話,握著手裡的鐵棒站了起來。

“不過……就算是死,我也得自己挑個死法,你還是……只有看著的份……”

徐北滾下懸崖的時候,班大同爆發出一聲怒吼,把手裡的鐵棒狠狠地砸在了雪地上:“都給我下去找人,沒死給我打死,死了給我鞭屍!”

徐北靜靜地掛在離地面七八米的一根樹杈子上,看著從自己嘴裡耳朵裡湧出的的血由點連成線,在雪地上畫出了一幅抽像派的地圖。

然後樹杈子咔嚓一聲響,他直接臉朝下砸在了地圖上。

自己居然沒死,徐北你他媽居然沒死!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各種石頭樹幹磕來碰去連摔帶滾的,好幾次他都聽到了自己骨頭髮出的脆響,他居然沒有死……

徐北臉埋在雪地裡,忍不住笑了起來,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最後胸口一陣發悶,咳出了一口血來才算是止住了笑。

他吃力地偏了偏頭,把埋在雪裡的臉露出來。全身都很疼,頭,胳膊,肚子,腰,腿,但他還算安慰,這些零件都還能有感覺,這就證明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是全乎的一個整人。

他試著動了動,他必須快點站起來,否則就按現在這個傷勢,挺不到一個小時就會掛掉變成一根人肉餡雪糕。

咬牙切齒地折騰了五分鐘之後,徐北終於成功地……翻了個身。

“完了。”他看著飄落的雪花,如果動不了,等不到他死,這雪就能把他活埋了。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手往外套口袋裡摸了摸,很好,摸到了一塊巧克力。這是他躲到這山旮旯裡來的時候帶的一大包巧克力裡最後的一塊,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和著血腥味的巧克力讓他覺得一陣陣反胃,可他需要能量,要活命,他還得往下嚥。

天很灰,雪花像紙片一樣撒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吃完了這塊巧克力之後能不能有體力動起來,這體力夠不夠支撐他在這種大雪封山的荒嶺裡找到人家,如果找不到,就如班大同所願地死在這裡吧。

朱小蕾會哭嗎?可能不會吧,她是個懂得如何自保的女人,每次在他遇到麻煩時,朱小蕾都會及時抽身消失,這次如果他就此撒手人寰了,她應該會迅速找到下一個男友。

徐北笑了笑,一邊費勁地嚼著巧克力一邊慢慢活動著就快要被凍僵了的胳膊腿,打算躺在地上儘自己所能做一套廣翻體操來加速血液迴圈。

以厘米為單位的動作還沒做兩下了,他突然聽到右邊傳來了輕微地沙沙聲。

這不是雪落在地上的聲音,更不是人的腳步聲,這動靜介於二者之間。

徐北聽了一小會,有點發怵,這是動物的爪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這山裡有猛獸,他聽借宿那家的老頭說過,什麼山貓豹子狼之類的都有,黑瞎子他都碰到過。徐北挺費勁地轉了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