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何賤跪了下去,那膝蓋碰著地板的悶響撞在方若軒的胸口,讓她十足疼了一陣。“對不起……對不起啊……”

何賤哭著俯下身去,臉龐貼在地面上,額頭重重的磕。方若軒沒有去扶她,儘管她心裡疼成了一個結,她也不願回頭再多看一眼。他們聶家,真的欺人太甚!

她的父親只是做了職責範圍內的事,為什麼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她在父親的病床前喊著“爸爸,爸爸”,可方槐只是呆呆的看著她,絲毫記不得這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她在法庭上衝著犯人欄裡的方槐喊著“爸爸,爸爸”,可他只是一臉的恐慌,眼神渙散,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孩,抱著頭不停的發抖;她在一地血泊中對翻著白眼不停痙攣的方槐喊著“爸爸、爸爸”,可他再也沒有反應,鮮血留在了人間,靈魂飄向另一個世界。

她突然哭沒了眼淚,她永遠也想不明白,在方槐因為精神問題和正當防衛而被判無罪之後,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了那輛車,他劃出一道拋物線,便永遠停止了呼吸。

對不起……她笑了起來,這三個字,似乎從不是為他們方家準備的。如果對不起管用,她又怎能被聶宏駿強留身邊?

☆、第二十七章 紅豆沙

“我奶奶還好吧?”

晚飯時候,聶宏駿隨口問了她。她停下筷子,一時竟不知怎樣回答。下午聶宏駿沒有去接她,是他幾個手下去了齋堂,一進門就看到何賤與她淚眼相對,聽到何賤對她重複著“對不起”。

那些手下對她談不上尊重,言語間流露出的不屑與輕視,分明就是把她當成聶宏駿的一個玩物。

在聶宏駿身邊壓抑久了,這些手下不敢衝他們大老闆去,便把一腔怨氣發在她身上,似是等著盼著看她被聶宏駿修理的窘態,說不定早已把下午在齋堂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的告訴他們聶老闆了。

“我在問你話,想什麼呢?”

“哦……”她怯怯的看著他,又垂下頭去,小聲回答:“挺好的。”

“嗯。”他皺了下眉,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會兒,說道:“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奶奶受任何人的委屈。”

“你奶奶有你這麼孝順又能幹的孫子,誰敢讓她受委屈。”

“你知道就好。”他擦擦嘴,往樓上走去。不一會兒,房間裡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他在洗澡,她知道他洗澡之後要做什麼,她知道她的噩夢要開始。

她低頭看看手腕,前一晚被他捏出的紅印還沒消,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青紫色,還像星星似的遍佈著,她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像個遊魂似的往樓上走去,脫衣服、洗澡、換上薄紗睡裙,靜靜躺在床上,像個帝王的寵妃,等待聶宏駿的臨幸。

等了一會兒,聶宏駿還沒來,她的意識竟慢慢有些模糊了。

眼睛半閉半睜,昏昏欲睡,全身沒有力氣,在這恍惚與清醒之間,她似乎看到那個穿著髒兮兮的白背心和短褲的大男孩,他等在她放學回家的路上,對她露出一個只有他們之間才懂得的笑容,她點點頭,上前拉住他的手說,駿哥哥,怎麼今天你來接我?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攥了一路的幾塊錢,對她說道:“奶奶今天有事,走,帶你去喝糖水!”

“嗯!”她歡快的跟在他身邊,兩隻小辮一甩一甩,兩**替一蹦一蹦,和路邊唱歌的小麻雀打著招呼。他領她去了那家糖水鋪,只點了一碗紅豆沙推在她面前,用勺子攪了攪,對她笑道:“快吃吧!”

她卻轉身又去拿了個勺子,遞在聶宏駿手中:“駿哥哥,我們一起吃!”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他嚥了咽口水,摸摸餓的有些發癟的肚皮,還是對她笑著。

她不信,上前伸手拍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