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任何苦楚,唯一忍受不了的,是女兒對她的質問。

一個單純的孩子,怎能接受成人的複雜世界……

她沉默不語,或許有時沉默才是最好的辯解方式,有的事可以說明白,而有的事,卻只能用時間去解釋。

聶小桃突然瘋狂的跑向馬路,方若軒反應不及,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衝進馬路中央……車水馬龍的路上,汽車鳴笛不絕於耳,聲聲都仿若刺穿她的耳膜,聲聲似乎刺在她的心上,讓她感到支離破碎的痛苦。

這個場景彷彿過往的重現,她的眼前又出現那個素衣女子,飄逸而決絕的結束對這個世界的牽掛,以鶴之哀鳴的姿態劃出絕望的弧。

“小桃——”

她尖叫著,發瘋似的衝到女兒身邊。在自己身上已經上演過的悲劇,她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也成為那個悲劇的繼承者?

她用身體緊緊護住女兒,一輛汽車飛奔而來,她毫不猶豫擋在女兒身前,緊閉著雙眼。

如果能這樣結束……或許是另一種解脫。

在剎車聲劃破天際的那一刻,她腦海中唯一閃現的名字竟然是……聶宏駿。

那些草長鶯飛的花季,那些朝露為飲的歲月,那些落英繽紛的過往……那些,他給她的最純最美的回憶,都一一在腦海中掠過,像鷗鷺嘶鳴振翅而飛,留下純白的影子,消融了所有恨過的痕跡。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腦中嗡嗡作響,不知什麼時候周圍已然圍了一群人,那個司機驚慌的跑到她們面前,詢問著傷勢情況。

她動了動身子,除了肌肉的緊繃感她沒有感到異樣的疼痛,卻發現女兒臉色蒼白,靈動的大眼睛已被遮在長長的睫毛之下……

“小桃,你怎麼了?”她大喊起來,不停搖晃女兒的身體,而聶小桃像是沉沉睡去,又像是在跟她賭氣,怎麼都不肯睜開眼睛。嬌小的面容依舊美麗,卻少了活著的意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悲劇重演

醫生從診室裡出來,眼中露出隱隱的擔憂。

方若軒看了看聶宏駿陰沉的臉,一瞬間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兩人都只是怔怔的看著醫生,像是在聽最後的判決。

醫生告訴他們,聶小桃其他地方並無大礙,身上的擦傷也只是皮外傷,只是受到了驚嚇,恐怕需要住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到底是怎麼回事,受到點驚嚇就要住院觀察?”聶宏駿覺察到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執意要問清真相,“醫生,我希望你可以實話告訴我,我的女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醫生面色沉鬱,轉頭看看病房裡呆坐在床上的聶小桃,試探著問道:“請問兩位……最近這孩子,有沒有受過什麼刺激?”

“刺激?”

方若軒最先反應過來,那個她與聶宏駿起爭執的夜晚,那個暗暗的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軀立在那,暗影之中雙眸的光澤,隱隱流露著對他們兩人的期待和絕望……

或許時間還可以再推到那個晚上,聶小桃在她的床上興奮的睡不著,嘰嘰喳喳像只調皮的小麻雀,她卻一盆冷水澆在女兒頭上,問她若是爸爸媽媽離了婚,她會跟著誰……

或許是因為那些天她為了躲避聶宏駿的早出晚歸,那晚……她明明就看到女兒悲慼的雙眸,冷冷的看著她,看的她無地自容。

或許再加上今天,邵平出現在女兒眼前時,她分明看到女兒小小的身軀裡,其實隱藏了濃濃的恨意。

她雙膝一軟癱坐在地上,沒有哪個時候比此刻更讓她覺得無助。

突然一股力量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那股力量拽起,身體似乎懸在空中,一抬頭,對上的是聶宏駿燃燒著怒火的雙眼。

“你想起了什麼是不是?”他冷冷的問,不帶一絲情感,“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