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我們哪敢這樣吃,還想穿略為緊身的衣服不穿。

我們嘆息了。

等到馬利取起細麻布擦嘴的時候,我們覺得她已經跟我們相當熟稔了,趁著馬東生到隔壁桌子打招呼小坐時,我與馬利閉閒帶起這一筆。

我說:“有兩個母親其實也是一種福氣。”

馬利捧著薄薄的雕花玻璃杯。“我媽媽待我特別好。”

“你見生母機會多嗎?”我問。

“真正小的時候是見得比較多,念預科開始便少之又少,她提出來的時間全不是週末,我抽不出空,我放假的時候她又要工作。”

“可想念她?”我說。

馬利抬頭想了一想,“並不。”她又說,“她在盛年去世確是不幸,我覺得她既高貴又美麗,有時在電視上可以看到她的演出。”

馬利對姚晶的感情,不會比普通一個影迷更熱。

她自己也覺察得到,是以略帶歉意地說:“我不是她帶大的,我見爹爹比較多些。”

“你一直都知道?”

“嗯。”她點點頭,“自小就知道,但我老覺得我更像養父母的親生女兒,你要不要見見他們,明天來吃晚飯好嗎?”

“發喪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爹爹說一切不過是儀式——”

有人接下去,“——既然安娟一直不想公開馬利,”是馬東生回來了,“我決定尊重她的意思。”

我對馬東生越發敬佩。他愛人真是愛到底,不難理解當年姚晶在困苦中於他廕庇下可以獲得安息。

此刻我再也不覺得馬東生是一個糟老頭子,外型有什麼重要?尤其是一個男人的外型。當年的姚晶實在是一個膚淺任性的女人,恃著美麗的外表而虧欠馬東生。

只聽得編姐緩緩地說:“在那個時候,女人的感情生活的確還沒有那麼開放。”

馬東生淡淡地答:“目前也好不了多少,照樣有人兒子都會走路了,仍然論說沒結婚無密友,永遠只有一個比較談得來的女朋友在美國唸書之類。”他停一停,“我是很原諒安娟的,她要事業,便得付出代價。”

“你不惱她?”

“怎麼會,”他只帶一點點苦澀,“她已經給我這麼多。”多麼偉大正直的男人。

“緣份雖然只有三年,一千多個日子,但是馬利是我生命中的光輝。”他又重複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馬利靠在她父親的肩膀上。

還用說什麼呢?

等到姚晶發覺她需要他們,已經太遲,他們已經習慣生活中沒有她。

他伸手召來傳者簽單子,要送我們回去。

馬利問:“明天來吃飯,啊?”

我看看馬東生,他沒有表示反對,事實我也想到瞿家走一趟,於是我說:“明天你介紹羅倫斯給我認識。”

小女孩子見有人尊重她的男朋友,比什麼都高興,當下便把地址告訴我們。

我問馬東生,“不反對我們同馬利來往吧?”

“當然不,我是個很開通的人。”

我連忙讚美他:“這個我們早已知道。馬先生,前些時候不斷騷擾你,真是抱歉。”

他微笑。

雨已停止,植物上掛滿水珠,馬利伸手搖搖枝椏,也似落下陣急雨。

司機把他們兩父女接走,我們則安步當車。

我問編姐是不是不夠刺激。

“可以說是意料中事,現代人的感情……是這個樣子的了,誰還會心肝肉的狂態大露。”

我點點頭。“你希不希望有瞿馬利那樣子的女兒?我好喜歡她。”

“你的女兒將由你的細胞繁殖而成,怎麼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