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所以可能沒辦法跟你見面了。”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好。”我說,停了停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雖然這句話於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大概要在你開學以後了。”夏墨說,“高考分數出來以後要告訴我,知道嗎。”

“好。老師,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假期愉快,再見。”他掛掉電話。

放下電話以後我又哭了很久。哭累了,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自高考結束直至成績公佈之前,我每天都呆在家裡,看書,蹲在椅子上寫小說,寫完之後發給雜誌社,還有看電影。我的最高紀錄是一天十部電影,我隨著電影中的悲歡離合而哭哭笑笑,影片結束之後卻又把內容統統遺忘——我試圖透過這些來遺忘夏墨,遺忘我與他之間的過往,遺忘我們曾經多麼患難與共,也順便遺忘我高三那年在繁重壓力之下對他的忽視……公佈分數那天我心情平靜的就像是要死去了一樣,我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感受不到命運的審判即將到來前那種急切的心情……我的高考分數是六百六十五分,全市第四。對於文科生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成績了——拿到分數單的那一刻我從教室裡衝出去,蹲在沒有人的走廊上號啕大哭,我哭我日日夜夜的努力只是為了拿到一紙這樣的分數與夏墨共同慶祝,我哭那個本該與我一同慶祝的人如今正在其他城市裡悠然自得並且逐漸把我遺忘,我哭我曾經的歲月,我哭我逝去的愛情。

我隨著從教室裡走出來的同學一同出了校門,我像是幽魂一樣,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回到家,我給夏墨打電話。

“老師,”我說,“成績出來了,全市第四。”

“真好,”夏墨說,“志願準備填哪兒?”

“我不知道。”

“按照以往的高考分數,好學校已經可以任你挑選了。”夏墨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喜悅,隨後又說:“我還有些事情,先掛電話了。”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

我填報的是一所大學的工商管理專業,沒有報北大清華,也沒有報復旦浙大,我所報的學校只是一個普通城市的普通一批次本科。與夏墨在一起時,我曾告訴他我大學想報考歷史專業。當時他笑著說這是個冷門專業,畢業以後除了當老師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出路。於是我說那我就當歷史老師,以後和你當同事。他就笑,撫我額前的劉海。可是如今,我報志願的唯一希望,就是希望這個專業與夏墨的聯絡越少越少。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向來對我萬分關注的馮老師竟然沒有阻止我,只是在我來學校拿錄取通知書那天用一種讓我很捉摸不透的眼神望著我,我們兩個人沉默地走著,出了校門,我跟她揮手再見。那時我看到她的眼裡有一片晶瑩的淚光閃爍。

夏墨再也沒有跟我聯絡。

八月底,我收拾行裝,坐上了前往那所城市的火車。到了學校,報了名,拿了鑰匙,進了宿舍,認識了室友,開始了大學生活,並逐漸試圖忘記夏墨。

進了大學,我開始以一種全新的方式生活,這種方式決定了我的大學生活將與前十幾年截然不同。我開始為自己添置新衣服與化妝品,每天在宿舍裡和室友們一起查詢方法自制面膜。唯一隨著高中時代一同進入大學的習慣就是寫小說,因為我要生活費。每天晚上我都會抱著電腦跑到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裡,點一杯黑咖啡,邊抽菸邊喝咖啡邊寫小說。於是在室友們的眼裡我成為了一個奇怪的女孩,自己賺零花錢、抽菸、穿奇裝異服、經常逃課可是成績依舊在系裡名列前茅,還有就是,頻繁地換男朋友。

我在大學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在新生交誼舞晚會上交到的,我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可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