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只是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清廉?你此刻手中端著的大紅袍就足夠尋常百姓半年的生活開支了,貴府的院落,草木花竹與侍女難道也是清廉出來的麼,一個個從大江南北齊聚大都,為了保那元蒙的江山我看你們就連祖宗都可以賣了吧。”

“張伊,夠了!”

吳元珪手指一下下的在扶手上不斷敲擊著,手指與花梨木相互碰撞的沉悶聲就如一個悶雷般在心中響起,只是張伊對此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夠了?不,不夠,還遠遠不夠,到了你們這個份上不會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吧,雖然從表面上看儒家似乎是一心為了教化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追求,但實質上只是藉由這樣一種宏遠與一往無前的意志昇華自我心靈,與華夏神州百姓願力產生共鳴並且為你所用,只是這樣做在成就自己的同時也必須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張伊的話讓在座幾名老者不由得面色一變:“在國家遇到動盪與災難的時候你們也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堅持到底,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堅持自我信念,承擔起這份責任,第二個是拋棄這份責任,幫助新的政權鞏固自己的統治,只要將這批愚民馴服就又能夠收割百姓願力了吧。”

“張伊,你今日邀請我等前來到底什麼意思。”

在座幾名老者不是道學宿儒就是朝堂大員,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什麼時候經受過這麼**裸的蔑視與嘲諷,此時一張臉陰沉的已經能滴下水來,而張伊對此依舊視若無睹。

“張某沒有諸位那麼大才華,那麼高潔的品行,但只是想要說一句,既然我等當初既不能振興朝綱又不願付出,將自己的性命看的比國家重要,甘願投敵,那是不是可以在時機適合的時候努力一下,為自己曾經的理想與責任稍微做一些什麼………”

張伊的話直接令這間屋子陷入了寂靜,不論是榮祿大夫吳元珪還是幾名宿儒都陷入了沉默,雖然**與氣節之間的選擇已經做出,但起碼還是要對自己的心有一個交代,否則就連最起碼的自我欺騙都不可能繼續維持下去。

幾乎是在張伊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元大都皇城之下也掀起了些許意志波動,些許愉悅透過浩然之氣與龍脈如山般沉重的壓制,波及範圍內的朝臣與宮女們臉龐一下子漲的通紅,只覺得心中一團慾火上湧,粗重的喘氣聲中喉嚨發出了怪異的咯咯聲,而來自深淵血海的罪惡之書上也悄然浮現出了一個新的罪痕【背叛】。

與寧王,元蒙實權貴族與王黨們,或是帝國邊緣那些不斷揭竿而起的義軍相比,臣服於元蒙的漢臣們或許並不起眼,但他們確是整個元蒙帝國最龐大的根基。

誠然,這些為了私慾甘願屈服元蒙的官員與儒士們不太可能擁有什麼骨氣,想要指望他們團結一心做出多大的事情完全是痴人說夢,但鮮血與屠刀同樣無法完全遏制他們心中的貪婪與渴望,越是裝作正義凌然的偽君子就越是渴望獲得聲望與榮耀,尤其當這個群體佔據了主流,被稱之為雅士,才子或是宿儒後,能夠造成的影響力可不能小覷。

不知不自覺之間,被蒙人死死壓住的漢臣們變得不再順服,請辭,失蹤,爭吵與勾結就如一朵朵浪花般匯聚成了滔天巨浪,抨擊諷刺元蒙的歌謠,詩詞與傳聞也在民間擴散,像是颶風般將巨浪吹上半空,掀起一場滔天災禍。

遍佈朝堂與民間反元的浪潮無疑是元蒙統治者最無法忍受的,哪怕推舉漢家制